原来在她绘制出那张屏风之前,已经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了,又吃了那么些苦。
太后轻轻叹了声气:“难为你了,从前在京里,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云舒月摇摇头:“母亲说,到什么地方,就做什么事,现在我已经到了牢城营,我就该好好劳作,若是,若是月儿哪日有幸再回了京中,那自然又只一心陪着太后,带着众姐妹一同与太后调笑取乐,不会去做那些粗活了。”
说道后面,她的声音小了些,面上表情也收敛了许多。
太后听了,心中一动,拉着云舒月重新坐下:“你这丫头,倒是豁达,今日见你,哀家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二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攀谈甚欢。
邓嬷嬷在外头听见太后是不是的“咯咯”笑声,心中感慨颇深。
怪不得太后从前唯独偏爱云二姑娘,瞧瞧,现在也只有她逗得笑太后。
可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太后始终未曾松口,说要为云家脱罪,或是要带走云舒月的话儿来。
云舒月也不恼,也不急,她只做她该做的。
只是,父亲的消息怎么还没传来。
到了傍晚,云舒月被嬷嬷请着走了。
她走后,邓嬷嬷道:“太后,用晚膳吧。”
太后并未开口叫云舒月留下用膳,邓嬷嬷自然是要先将人请走的。
太后看着桌上的菜式,今日胃口甚好。
不禁又想起,陪了她一下午的云舒月。
“对了,云家如今生活过得如何,若有什么缺的,你送些过去吧。”
邓嬷嬷应了声:“好,生活上应是没什么缺的,他们吃的都是自己地里种的菜,自己院儿里养的牲畜。”
太后冷哼一声:“这个江校尉,这是把牢城营改成了什么样子。”
邓嬷嬷道:“也算好事,否则您今日哪能见到那么活蹦乱跳的云二小姐。”
“并且,现在牢城营里的男子都充了军,大家日子虽好过,却没什么指望。”
太后点头:“是该让那些人受到惩罚才对。”
可转念一想,又道:“那岂不是,云家的男子也去了?”
邓嬷嬷道:“那可不嘛。”
太后“啧”了两声:“真是个可怜孩子。”
邓嬷嬷又道:“您猜猜桌上这盘儿青菜,是从谁的地里摘的。”
云舒月离开太后那里时,没有回家,上了丹奉台。
江清辞拖不下去了,她父亲的消息务必告知她。
云舒月听完,沉默了很久。
山上风呼呼的吹,江清辞将她拉进了房间里。
云舒月眼眶瞬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江清辞伸手拭去她的泪,面色凝重,他便是知道她不能接受,所以不忍说出口。
“好在,潘黄接下来会一直保护他,他不会出事了,会好好活着回来见你。”
可云舒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父亲与她是一类人,也因此,她格外能共情父亲,想象不到父亲失去一条腿的痛苦。
“他是那样骄横的一个人,他与我一样,也无时不在想着重新威风的那一天,可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那种遗憾是,就算回了京,他仍会被人耻笑,而在这牢城营发生的一切,永久永久洗不掉,就算身居高位地安享了晚年,也会在每次低头时,想起这段屈辱。
那是永远无法掩盖,也无法重来的伤害。
更何况,父亲这样,官复原职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便只能这样,在家里被养着,被家里的人恭敬着,过完一生。
云舒月太懂那种遗憾了,而她的残疾父亲,也会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