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50(19 / 36)

。”荀子若有所指,又轻轻抚过最小的弟子的兔耳朵,如沐春风,其乐融融,“与你们在一起时,我总觉着我自己都没有那么老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家有先生这样的长者,时常教导我们为人处事的道理,是多么难得的事,我等受益匪浅,幸运至极。”李世民百感交集。

“幸运的人是我啊。”荀子一一看向他的弟子们,就像种树的老农一棵棵触摸参天的树木,流露出十分的欣喜和赞赏来,“能得到这么多英才入我门下,皆能举一而反三,触类而长之,没有一个蹉跎岁月,沦于泥淖。我很欣慰。——尤其是你。”

荀子的语气温和到了极点,每句话都带着笑意,慢悠悠道,“我来秦的路上,病了一场,车轮陷进泥坑里,不得已在茅檐下避雨时,无药可吃,却一心只想着,我一定到咸阳去。此生未至,死也不甘。很奇妙的,我这把老骨头,竟生生挺了过来。”

这大约也是信念的力量吧。

荀门自荀子而始,将这种上下求索、铆足了劲向理想前进的风格,贯彻到了死。

“韩非过刚,不懂转圜,多亏你手下留情。”

“我只是为了收揽贤才。”

“那便很好。”荀子道,“通古圆滑多才,适合为官,如你所说,做到丞相不是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就是能否善终了。”

李斯起身道:“弟子当谨言慎行,三省吾身。”

“时局造人,非你可控。不过,有太子在,应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荀子示意他坐下,转头看了看平日里没那么突出的张苍和毛亨。

“文成风雅,老来也是个锦绣人物,倒不必担心他。

毛亨是最踏实的,遍览古籍,访遍山野,为《诗》做注,每一个不甚分明的字都要耗费好几日去查找甄别,竹简堆积如山,绳带都翻烂了,换了好几次新的……”

毛亨谦冲俯首:“我辈识文断字,不就是为了将毕生所学汇集一处,传于诸生吗?”

“是极。”荀子赞道,“眼见你们都坐于一堂,我此生也就圆满了。”

他即便说完了,还要特地多言语两句夸夸李世民:“好孩子,得见你,我更是无憾了。”

“荀师是不是把我们落下了?”浮丘伯挑眉,把刘交拉过来等夸,“杂活都是我们在干哦。”

“是我的疏忽,怎么能把你们落下呢?”荀子忍俊不禁,“你就不说了,交儿……”

“我怎么能不说呢?所有人都赞一通,独独没有我吗?”

“你一直在我身边,每日都可以看见你,出则有你同行,入也有你相伴,是最最尽心的,我如何能忘了你?”

浮丘伯这才乐了。

“你收的弟子也很好,脚踏实地,不虚不躁,日后也会有番作为的。”

刘交努力按捺住雀跃的心,忙行礼道谢。

“今日不知怎的,话太多了些,忽然有些感慨。”荀子看着盘子里李世民拆好的完整的蟹肉,慈爱道,“我吃不了多少,你在长身体呢,自己多吃点。”

“嗯。”李世民用力点头。

“庖厨好像还有炸的粉蟹,我去看看好了没?按太子的口味做的,你们谁要?”浮丘伯边走边招呼。

“怎么做的?”

“先调味蒸好,再拆肉和蟹黄,裹了面去炸,应是酥脆酥脆的,太子好这口。”

“那给我来一份。”

“我、我就不要了。”

“有没有汤饼?”

……

温好的清酒香气隐隐,不及刚出锅的炸蟹受人欢迎,连荀子这年纪,都被金黄的外皮吸引,忍不住尝了两口。

“你怎么不吃?”荀子奇道。

李世民给林檎削皮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