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轻摇曳，描摹着女郎殷红秾纤的眼尾。

谢瓒看着沈莺歌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空空如也辟邪袋竟被她趁机顺走了。

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谢瓒没有?再去夺，而?是静静坐在沈莺歌原先?躺着的位置，闭了闭眼睛。

他意识到心跳得很快。

在方才的短兵相接之?中，他表现得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游刃有?余。就像在书?房雕那只莺鸟时，他第一次拿雕刀，不?论是姿态抑或心境，皆如一位青涩赤子。

更要紧地是，方才，她的影子与一位故人重叠在一起。

不?认输，不?退让，卯足了劲。

青朔入内，听到了主?子的吩咐：“去苏州送一封信，并细查沈莺歌在曲阳侯府时期的经历。”

“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铅华洗

青朔此前早就听到了厢房里传来的打斗声?, 方才青苍将少夫人押出来，说要押去诏狱，他心中惊异不轻。诏狱里所关押的人, 皆属十恶不赦的恶徒，家?主将少夫人关押入内, 是有何深意？

青朔没有敢多问，拿着家?书，连夜匆匆往驿站的方向去了。

临走前，谢瓒又吩咐青朔道：“先去谢府给个口?信, 让二叔和三叔翌日一早来见?我。”

……

这一夜，各房各院都?难以入眠，尤其是二夫人王氏, 她?惶恐得辗转难眠，坐卧不安。

老?夫人横死这一桩案子, 越查下去, 对她?们越不利。本来她?们集体串供, 说对“老?夫人对沈莺歌做法”这件事毫不知情，结果, 谢桃笙这个倔驴, 愣是将案发那?夜所看到的实情, 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连续几日，她?们因为脱离不了帮凶的嫌疑，皆受到官府守兵看押，王氏想自己好?歹是琅琊王氏的贵女，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她?想动用娘家?的力量，把?官府这一层关系疏通好?, 结果碰了一鼻子冷灰。

同泰寺是国寺，在小皇帝和太后来祈福这日，撞破了地窖里有世?家?大行厌胜之术，这个世?家?不是旁的，正是谢氏一族，这种?事哪能说善就能善？

如今处于最敏-感的风口?上，监察院的谏官们都?盯得很紧，人人自危，谁敢轻易往火坑里跳？

谢宝萍和谢宝苓都?很害怕，让王氏去谢瓒面前求情，谢瓒权倾朝野， ????? 最深受帝后信服，他肯定能将这种?事掀起的风波抚平。

王氏思量再三，终于咬紧牙关，带着二房、三房的女眷们，硬着头皮去求了情。

谢桃笙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文氏以性命相挟，押着她?去了，怒道：“你好?歹也是谢家?的一份子，若是谢家?出了事，我们有了灾厄，你又能平安无事么？”

谢桃笙想不明白了，如果一件事本来出发点就是错的，当初为何不去加以阻止，而是纵容它愈演愈烈，直到后果严峻得无法挽回，才来后怕，要去求人，真是可笑。

她?正好?想去看一看少夫人养伤养得如何，已经两?日没见?过她?了。

翌日朝暾时分，露浓雾薄，谢家?女眷们就往寺院的东厢房去了，本以为人多就为王氏撑一撑场面，结果她?们在东厢房里，看到了谢二爷谢尧、谢三爷谢隐。

房中央是一具黑色棺椁，盛放着谢老?夫人的尸首。

谢瓒静静坐在上首座处，正与?谢尧、谢隐叙说着什么，闻到动静，适时止住了话头。

氛围凝穆而庄重，俨如上早朝那?般肃杀。

王氏一见?到二爷，泪花子哗哗地流，连日也受到的惊惧和委屈再也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