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望向滚落在一旁的绣鞋,快步过去,勾住鞋底,遥遥砸到他?背面。
孟浪!无耻!狂徒!
扔一只犹嫌不解气,她勾起?穿在左脚上的另一只,也扔过去。
谢瓒感受到了飞涌而至的怒意,侧身之时,这一回,绣鞋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心口。
所有的缠绵气氛,都在顷刻瓦解。
但这一幕,竟是似曾相识, ????? 既陌生又熟稔。
沈莺歌唇红如血,已?经没了方才?的慌乱与拘谨,挑衅地?横他?一眼,随后抱起?衣物?,拢在大氅里?,离开?前,还特地?撞了下他?左肩,冷淡地?哼了一声。
谢瓒无声地?看着她离开?。
沈莺歌是赤着两只脚走的,好在大氅足够宽大,完美地?遮住了该遮的地?方。
两只绣鞋,一只滚落在轮椅下,一只待在他?的怀里?。
两人不讲武德,若是方才?众人没走,撞见这一幕,怕是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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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绝大多?数人都回去了,只有谢臻和向烛在河畔等候。
等到了少夫人与家主,夜色已?然很深了,月明星稀,人籁俱寂,只闻一阵滔滔江水拍打岸畔的盛大声响。
谢臻和向烛各抱着一只花灯。
向烛确认沈莺歌并无恙碍后,舒了一口气,高兴地?将墨笔和花灯一齐递给沈莺歌:“夫人,今夜是上元夜,您放花灯祈愿罢!”
灯的圈片很大,长径在三四尺左右,四面皆围了五色琉璃,下坠流苏垂珠,在月华的照彻之下,灯身笼罩出?流光溢彩的夺目光泽,如冰清玉壶,暖彻心目。
沈莺歌光顾着做任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没放灯。
放灯前要写下自己的祈愿,这是仪式。
上辈子?,沈莺歌祈过两个愿,愿抬头做人,愿得一人心但最终,都败了。
但这辈子?,她的第一个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她能够学会独当一面,完成任务后所带来的成就感,是上辈子?没有过的体验。
她找回了自己的价值,在这天?地?之间,有一处真正属于她的容身之所。
至于第二个愿望,她觉得再无必要了。
她看着谢臻向烛,又想起?时常来找她说话的谢桃笙,送她镇纸的鹰扬,小皇帝赵徽,还有作?为靠山的罗生堂……
人间世上,有比“得一人心”更深刻持久的感情。
沈莺歌不需要再祈愿了,若是有未遂之愿,她也要靠自己去实现,而非向苍天?所求。
毕竟,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苍天?已?死。
“父、父亲,来许愿放、放灯……”另一端,谢臻将花灯递给了谢瓒。
但谢臻话没说完,就发现谢瓒手指拎着两只绣鞋,唇色也殷红如血,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谢瓒淡扫一眼:“扔了。”
他?极少参与这些仪式,认为它们?幼稚可笑。
但他?看到沈莺歌放了灯,温黄的灯火罩在她的侧脸上,面上的纤细绒毛格外柔软。
谢臻注意到端倪,剀切道:“我代父亲……放、放灯吧!”
“与母亲有个对仗……好、好事成双,这样父亲母亲……可、可以长长久久。”
谢瓒呼吸微微一顿。
静默晌久,久到谢臻都以为他?不会应答了,最终,谢瓒淡淡道了一声:“随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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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的大戏结束,但沈莺歌对今夜精神屡犯恍惚一事,感到耿耿于怀,方才?在船舱里?,卢阔为她拭过脉,说她是中了迷迭香。
这种香没有剧毒,但后劲会很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