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弥散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席上的无数贵女都惊声尖叫起来。
左贤王看着中剑的蔺知章,目光从警惕到错愕,再从错愕到怜惜,方才鲈鱼翻了盘,让他怀疑蔺知章与舞姬是不是一伙人,但看到蔺知章为他挡了剑,一脸孤勇之色,这打?消了左贤王的疑虑,此?际,他竟然还误伤了他!
沈莺歌将左贤王的面部?表情变化纳入眼底。
计划完全?被打?乱,但最后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方法达成了目的,也?许是一种造化了。
沈莺歌趁着氛围混乱,跌跌撞撞照定谢瓒的方向冲过去,故作粗暴地蹬翻食案以她一人之力,绝对突破不了外围的禁军,她必须挟谢瓒为质,带她逃脱这艘皇船!
谢瓒单独成席,身患腿疾,不良于行,绝大?部?分人都在张皇失措地避逃,只他一人伫在原地。
也?没有人能预料到沈莺歌会挟持谢左相,他们以为沈莺歌要?行刺左贤王,自然会挟持左贤王才是,但当他们看到沈莺歌将匕首抵在谢瓒的脖颈处,都惊呆了。
宇文柔也?微微瞠目,黯沉了眉眼。
“我是罗生堂党人,若刺杀不了左贤王这个蛮贼,那?我就杀了谢瓒这个与西羌狼狈为奸的佞臣!”
沈莺歌竭力克制住身体越发汹涌的痉挛和?眩晕,手腕使了些力道,锐冷的尖端刺伤了男人的肌肤,血丝微微渗出来。
刺客竟然是旧朝余党,满堂震愕,乱成了一锅粥。
小皇帝也?惊得从御席上起身:“莫要?对谢左相动手!”
谢瓒闻及此?,卧蚕深了一深。
夫人真是好演技,将他一并算计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狗男人
谢瓒纵使沦为被挟持的人质, 面色仍是淡寂的,俯眸看?到血滴答砸在沈莺歌的雪腕上,她许是过于?紧张了, 紧紧握住匕首,脉搏之上青筋狰突, 身上的脂粉香也扑面而来?,严丝合缝地?笼罩住他,撩在鼻尖痒丝丝。
在场无人敢轻举妄动,外围的禁军速速冲进来?, 但?撞见沈莺歌挟持谢瓒后,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上前捉拿刺客,唯恐谢瓒有什么不测。
一时之间, 形成了一种僵局,两方对峙, 氛围冷寂拘谨。
“想杀我, 出去杀如何?”
谢瓒忽然开了腔, 甚至,他都不曾征询沈莺歌的意见, 直接吩咐围拢在前的禁军, “开道。”
谢瓒一席话几如圣旨, 禁军唯唯听令,主动从中心位置开辟出一条窄道,让两人慢慢走过去。
就这样,沈莺歌挟持着谢瓒一步一步退到了皇船的甲板上,她身后是一围及腰的凭栏,凭栏之外是波涛肆涌的汴河。
夜色之下的汴河,深黑色的河面被两渔火覆照得波光粼粼, 近乎是一派浮光跃金的景致。
见刺客已经离开国宴,不少人都疏松了一口气,但?宇文柔面色掠过了一抹阴鸷之色,她摩挲着着蟒蛇的身体,吩咐它去偷袭那个?不自量力的刺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刺客身上,自然就无人留意到西羌长?公主的举止。
但?谢瓒留意到了宇文柔的阴谋,看?着那只巨蟒沿着身后的凭栏不断咄咄迫近,冲着沈莺歌吞吐着红色芯子,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沈莺歌顺着谢瓒的视线望过去,瞅了一眼,看?到大蟒正朝着她扑过来?!
那种潜藏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也基于?此,极深的痉挛感几乎攫中了她,四肢近乎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谢瓒忽然反手顺过沈莺歌的匕首,一掌将她推入了滔滔的汴河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