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般的行止,为她筹备了这样的惊喜,她是极其讶异的。他甘愿放下?宰相的身段,甘愿为她折腰,耗费这般多的心思来筹备,足见心中?诚意。

但?现在,她是羌王的妃,他是敌国?的宰相,道不同不相为谋,注定要分道扬镳,强扭的瓜也注定不甜。

沈莺歌拢回心神,陪之?以笑,道:“上元夜的烟火确实是好看的,但?烟花易冷,灯火易阑珊,命若昙花一现,不得长久。”

她似乎没有留意到男人微微沉落下?去,温然说?道:“谢相要晓得,我已不是当初那位只瞧烟火便能快乐的小姑娘了,你也不是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你我之?间,情?缘尽矣,或许还残留有些许的怨憎,今夜不若借此酒,一酒泯了恩仇罢。”

沈莺歌说?着,也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款款执起酒盏,对谢瓒道:“我敬谢相一杯。”

言讫,便作势要饮。

讵料,一只温韧修直的手掌破空伸了过?来,夺过?了沈莺歌的酒盏。

“你我虽结为了夫妻,但?一直从未在真正意义上拜堂结缔,亦未喝过?合卺酒”

男人沙哑的嗓音如酥在耳根儿上的风,挠得她心中?掀起了一片绵长久辗的痒意。

谢瓒顺势夺过?了沈莺歌手中?的酒盏,臂肘微微一曲, ????? 慢条斯理地绕过?她的臂肘,再将酒送入唇畔前,他忽地想起什么,眸色一深,笑对她道:“我一直都?记得,你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改天换命,一个是愿得一人心如今,你的两?个梦想可都?实现了?”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沈莺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是的了,上一世她持剑自刎以前,便对他说?过?一番话?,跟他提过?自己的梦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愿改头换面重新抬头做人,上一世,这两?个梦想都?未能实现,她以一种极其落魄的方式退场了。

但?在这一世,她的梦想逐一实现了。

她得到了谢瓒的心,他确乎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她。

她成为了沈莺歌,成为了她自己,仗剑傍身,除暴安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再是任何一个权贵的附庸。

一个人能够真实地活着,便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这已是极好的了。

甫思及此,沈莺歌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勾唇而笑,道:“承蒙谢相挂怀,我的理想都?实现了,一切憾事?都?有了好的结局。”

“是么?”他低声喃喃道,“那你为何不问一问我?问我的梦想可曾实现。”

沈莺歌一噎,捻着酒壶的手,略微紧了一紧。

他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