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瓒!”沈莺歌露出一副羞恼的容色,道,“本宫是来找你报仇的!”

谢瓒被当场点了名,神态变得微妙了起来,薄唇寥寥然地牵了起来“报仇?”

青苍则是听得心惊肉跳,拔剑也不是,阻拦也不是,一时之间进退维谷,道:“娘娘您是如何?进来的……”

“少管本宫,你出去!”

沈莺歌一个起跃,俨同一只轻盈的鸟儿般,从窗槛之上纵跳了下来。

谢瓒眼角隐隐一敛,担心沈莺歌跌着,他摁着轮毂朝着窗槛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但沈莺歌纵跳下来时,以为自?己会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上,结果,落入了一个踏实?的怀抱之中。

她的鼻腔之间,浸入了一片柔暖的雪松香气。

很熟稔。

是独属于谢瓒身上的气息。

沈莺歌在晦暝的光景之中微微瞠住眼眸。

她手?上的酒坛子被一只温韧结实?的大掌接了过去。

“娘娘,”谢瓒眸色沉黯如水,仰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郎,思?及了什?么,吩咐青苍先出去。

青苍哪敢在原地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去。

偌大的书房之中,只余下了两人。

谢瓒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香,是从沈莺歌身上传来的,她还没喝解酒汤。

谢瓒想说些什?么,却被沈莺歌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

沈莺歌气势汹汹道:“为何?要当着陛下的面,捅破我们过去的关系?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等谢瓒开口,沈莺歌又道: “谢延暻,你好自?私啊!”

“……”

谢瓒似乎是听到了一桩笑闻,他道:“娘娘当真是醉得不轻,微臣护送娘娘回宫去罢。”

“当初丢开我的是你,现在捡拾起那些过往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瓒蓦觉脸上一凉。

是泪。

沈莺歌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脸梨花带雨,泪渍“啪嗒啪嗒”地滑落下来,逐渐蘸湿了谢瓒的衣襟。

他竭力克制住伸出手?指为她拭泪的冲动,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攥握成拳。

他将醉醺醺的沈莺歌放置于榻上,自?己则与她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谢瓒嗓音喑哑道:“娘娘,你喝得太多?了。”

“别转移话题,本宫喝多?了又如何?,”沈莺歌乜斜了她一眼,道,“谢延暻,你且好生回答本宫的问题!”

“……”

谢瓒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徐缓地抬起眸,一错不错地望着沈莺歌。

在月色的覆照之下,沈莺歌整个人浸泡在了月色所笼罩着的光辉之中。

发丝缭乱,光线亦是缭乱了起来。

她的发丝与他的发丝细细纠缠在了同一处。

光尘如躁动的鱼群,循回游荡于两人之间,月色在此间缓慢地沉浮着。

谢瓒不仅嗅到了她身上的酒香,还嗅到了她皮肤上的香气。

妖娆,妩媚,魅惑。

俨同一条充溢着魅惑色彩的蛇,从夜色的深邃处幽幽缓缓地攀爬了出来,缠绕于他的周身。

谢瓒感觉自?己根本挣脱不了这条蛇的束缚。

哪怕他与沈莺歌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但沈莺歌也会主动黏上来。

她一手?勾住谢瓒的下颔,一手?揪住他的前襟,俯身贴近前去,道:“看着本宫的眼睛。”

谢瓒敛着眸心,一瞬不瞬地望定沈莺歌的眼。

两人的面孔贴得极近,近在咫尺,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吐息,如时涨时伏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