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棠胸线剧烈起?伏着,容色一寸一寸地苍白了下去,倘若手掌执着一只酒盏,一定会被她狠狠捏碎了去。

这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圈套!一个?专门为她而设下的陷阱!

直觉告诉她,这个?陷阱就是谢瓒一手布置的,他今夜称疾不出,就是要放出梅孝臣这一头疯狗来咬她!

非要将她咬得遍体鳞伤才?善罢甘休!

气氛亢奋又混乱,所有人纷纷往宿容棠与梅孝臣两人之间无声地打量着,空气沉重得如若结了一层冰霜,气氛针落可闻,无人敢说话。

赵徽问宿容棠:“梅孝臣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宿容棠红着眼眸,在赵徽面前屈身,露出了悲戚之色:“陛下信哀家吗?”

“朕信,母后不论说什?么,朕都信。”

“那个?宦贼定是受人唆摆,要来欺罔圣听,万望陛下莫要偏信盲听。”

下一息,赵徽忽然拔剑,一剑刺向了梅孝臣的心膛。

梅孝臣直直盯着宿容棠的面容,面上是一种?复杂的愤恨,断气的那一霎,他的神态还维持这个?表情。

更精确而言,说死不瞑目。

赵徽面上蓦然一热,梅孝臣心膛上的血,忽地喷溅在了他的龙袍上,蘸湿了一大片。

赵徽肃声吩咐黎沧:“将此贼头颅斩下,在城门口示众三日。头颅以下的身子骨,拿去乱坟岗喂豺狼。”

黎沧薄唇轻轻勾了勾,但又很快镇压了下去。

虽说小皇帝明面上说信任宿太后,但心底其实早已生出了浓重的疑绪梅孝臣就是这个?疑绪的线头,小皇帝只要轻轻一扯,就能够扯出非常多的蛛丝马迹。

是以,扳倒宿容棠,指日而待也。

剩下的,就要靠赵徽作为君主的觉悟了。

且外,今夜闹了这一出,御史?台的言官们肯定也有很多话来说了,翌日肯定会有主动?奏折上谏。

黎沧看?着宿容棠,宿容棠也在定定看?着他,眼底藏着滔天的恨意。

黎沧做了个?“好自为之”的礼节,迩后就带着梅孝臣的尸首离开了。

宿容棠咬着嘴唇,庶几要将嘴唇咬破了。

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沈莺歌。

她还活着,是不是?

……

沈莺歌闯完祸后,就离开了琼华台,她主动?拉着谢瓒的手, ????? 两人十?指相扣,如若共生在一起?的绿色植株,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

她说闯完祸后,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这回谢瓒没有问,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

月色从墨云里悄然渗了出来,薄薄地镀在了他们的周身,好像是凛冬时节纷纷扬扬的绒雪,细碎却柔暖。

还是初秋的时节,他们好像提前开始过冬了。

沈莺歌悄咪咪观察着谢瓒的容色,他还戴着那一副无常面具,面具之下削薄的唇,轻轻抿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

他还是落拓的李靖,她也还是夜奔的红拂。

“你在笑什?么?”沈莺歌揪了揪他的嘴角,道?,“从戏台子下场之后,你就一直钓翘着嘴角。”

哪承想?,刚问完话,她的薄唇忽地落下一抹温柔的触感。

趁她不备,谢瓒偏过头,隔着面具吻住了她。

好像是一抹冷凉的初雪融化在唇齿之间,等沈莺歌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轻轻离开了她,以至于?让她有些恍惚,以为方才?那个?温柔缱绻的吻,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你以前说过,想?牵手,想?接吻,想?拥抱,想?做很多眷侣都会做的事,”谢瓒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牵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