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她不足畏惧!

檀板拢共六叶,沈莺歌顺手轻敲,启檀唇,发皓齿,酝酿了片晌,开始唱起来。

竹制的檀板敲奏起来,哐当哐当,六叶发声,如银瓶乍裂水浆迸,破空了酒色和月夜。

沈莺歌临水浅唱,檀板引歌,随着水磨般的细腔软调渐渐漫入,一板一调,一声一音,都有了纵深的意境。

尤其青裾朱裳与橘橙灯火相互掩映,倒映在了一池血水之中,衍生出了大气磅礴的韵致。

水榭幽静,竟一丝声响也无,所有人都在听这一曲哀怨离殇。

左贤王忍不住为之失神,他自诩听遍天下音,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三年前那个自刎的祸妃,但那已经成为了绝唱,但在今朝,绝唱仿佛重现!

他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曲是亡国曲,倒是极其契合沈莺歌的身世,她唱得也是自己的际遇。

不经意间,与谢瓒的目光不期而会。

他眼底的玩味淡去,晦暗且深不见底,身量从慵懒的倚着变作微微朝前倾,仿佛她勾起他的兴致,值得他密切地注视。

沈莺歌忍不住忖量,他听到这首曲子时,心里在想什么?

曲终之时,左贤王献上掌声,眼底尽是惊艳,也有一种对猎物的势在必得,道:“谢左相以为如何?”

谢瓒恢复恹冷的做派,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眉心竟渐渐蹙紧了:“难听。”

沈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