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走去,温闻地行了一礼:“祖母,母亲。”

搁放在?以往,他断然道不出这两个有?些亲近意味的称谓,但打从在?沈家跟沈莺歌的家人们栖住过一段时日后,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谢瓒很庆幸,这一生能够跟沈莺歌成为家人,可以跟她的家人一起共膳、聊天?,过上?一段岁月静好的烟火日子。

对于沈莺歌假死一事?,沈老夫人和崔氏都是知情的,她们也隐藏得特别好,不曾跟任何下人道也。

沈府正在?重新?修葺,她们现在?仍栖住在?新?宅里。

沈老夫人身上?的伤将养得差不多了,但一条腿仍旧有?些不利索,需扶着竹笻来走路。

崔氏一晌扶着老夫人,一晌淡淡说了一句话:“务必把莺姐儿照顾好,不许欺负她,可明白了?”

谢瓒薄唇轻抿出一丝浅浅的笑弧,郑重称是。

沈老夫人倒是笑道:“以莺姐儿那?张扬热烈的性?子,倒是她欺压在?瓒儿头上?差不多。”

崔氏哭笑不得道:“母亲!”

沈老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儿媳妇的胳膊,转首望向谢瓒,正色问道,“恕我多问一句,朝廷会如何处理沈遒?”

谢瓒眸色一黯,凝声道:“沈遒先是策反牢城营起兵谋反,继而勾结羌敌攻城,后面焚沈府,意欲谋害祖母和莺歌,桩桩件件皆是罪咎,按大嵩律法”

他看着老夫人,语气肃穆:“轻则绞刑,重则车裂。”

沈老夫人晌久没有?说话,末了释怀道:“做得好,我早就没有?这个逆子了。”

顿了顿,她用竹笻点了点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配不上?崔氏,也不配有?莺姐儿这样一个好女儿。”

“做得好”三个字,谢瓒也经常从沈莺歌口中说出,不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会说“做得好”。不论天?灾,还是人祸,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来,沈莺歌有?两个家,一个是上?辈子在?扬州府的家,一个是苏州府的家。

沈莺歌在?苏州府的家,过得很好,跟沈老夫人与崔氏相处得很融洽。

但她上?辈子在?扬州府的那?个家,过得并不算好,甚至是很糟糕的。

她母亲蕙娘在?她十六岁时就病逝了,父亲沈挚是个吃妻子嫁妆为生的赌鬼,妻妾成群,好逸恶劳,嫁妆被他赌光了,便想要发卖女儿。

沈莺歌抵死不从,从沈家逃去了燕京。沈挚遣了一众家丁从扬州一路找了过来,抓沈莺歌回去跟一个阔绰的老鳏夫成婚。

沈莺歌已然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入宫为妃吗?

只?入了宫,沈挚的魔爪才伸不到她那?儿。

谢瓒无数次回溯起十三年前那?个落着濛濛细雨的春夜,若是那?时他娶了她,两人上?辈子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