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传闻,说现在?的谢少夫人是沈贵妃的转世。
起初,他觉得这种流言弥足荒诞,一个是性?情保守的大家闺秀,一个是呼风唤雨的先帝宠妃,二人焉能并肩并论?
直至这一刻,他亲眼?目睹沈莺歌缓缓行入佛堂的背影,一下子回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参加封妃大典的那?个晌晴。
他那?时还是一个七品青衫小官,隔着泱泱人群看向金銮殿,他看到哀帝牵着一个花团锦簇的妃子慢慢走上?金碧辉煌的玉阶。
妃子款款迈上?玉阶的背影,与今时今刻沈莺歌款款迈入佛堂的背影,近乎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葛闻洲呼吸一滞,几乎有?些恍神。
在?这个人间世里,怎么会有?气质与仪姿都如此相近得两个人?
难道,真?的有?“来世”这一种东西吗?
葛闻洲还没回味过来,沈莺歌的姿影已然消失在?了佛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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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莺歌来找葛绾,但葛绾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见到沈莺歌进入佛堂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知晓你?会来。”
“我听说你?给了二妹一只?泥塑娃娃,将她吓得不轻,后来,你?又将娃娃给了熙姐儿……这些事?儿,我后来都听长兄说过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来找我算上?辈子的旧账,我不会躲。”
葛绾面容露出一种悲戚,道:“只?要你?不动熙姐儿。”
沈莺歌慢条斯理地绕着葛绾转了一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老了。
命运的雕刻刀在?她的面容流下了残酷的痕迹,颅顶如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其下形销骨立,肤色黯然,背脊弯曲蜷缩了起来,好像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沉重力量压在?她的脊梁骨上?,教她再也无法挺直脊梁生活。常年蛰伏在?昏晦的佛堂里,她如一只?畏光喜阴的植株,只?能依附于黑暗,苟且偷生。
葛绾看上?去比真?实的年龄要老了十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