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她的人是他,如?今不乐意的人也是他,形同?一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瓒掩唇轻咳一声?,试探性问:“她离开之前,可有说什么?”

鹰扬模仿一下沈莺歌当时说话?的语气,道:“若是银子在中途挥霍完了,可以继续给吗?”

谢瓒嘴角抽搐:“……”

这回轮到他被气笑了。

他打开笼子,让她高飞,她头也不回地拍拍翅膀就飞走了,不念一丝一毫的旧情。

哪怕有一句简约的告别也好。

真是一只小白眼狼儿?。

但沈莺歌离开后,玄枭这一场“求婚戏”自然就没办法顺遂地唱下去了,三日后恰巧是中秋节,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他命梅孝臣给罗生堂送去了一封信。

在委托书上,他邀请罗生堂堂主在一艘夜游船上见面,聊表止戈之谊。

明眼人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周围所有人都劝说,这是玄枭引罗生堂堂主现身的一个圈套偏偏谢瓒不得不应约,因为?这艘夜游船上,有沈莺歌最珍视的家人沈老?夫人与崔氏。

两人被软禁于一座船室里,外围皆有羌兵把守,气氛森严而肃穆,空气僵硬得仿佛凝结了一层薄霜。

皎月高挂,星辰湛明,星月如?一盏悬于绛蓝色天幕的悬灯,将晦暗的天地映照得亮如?白昼。

“玄枢密使究竟想做什么?”上船之后,谢瓒凛声?问道。

余光里,他还看到了沈遒和徐氏,两人坐在隔壁的舱室内,但外面没有很多羌人值守,足见沈遒与玄枭同?为?一丘之貉。

玄枭好整以暇地观摩着谢瓒,丝毫不显意外的模样。

他客气地请谢瓒上座,不过少时的功夫,命人呈具一套笔墨纸砚,铺张于谢瓒面前的桌案上,道:“只要?您肯做一件事,我就放了沈姑娘的族人,今后不再叨扰沈家。”

“那也要?看看玄枢密使具体的要?求了。”谢瓒皮笑肉不笑。

“很简单”玄枭袖了袖手,从袖裾里摸出一张纸,摊开来,“谢相只消将这纸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抄一遍,再按下一个指印,足矣。”

若让罗生堂党人目睹了纸上的内容,差不多要?大?惊失色。

这是一份罪己书。

逼迫谢瓒自愿承认他是罗生堂堂主,生有谋逆篡位之心,勾结旧朝余孽,祸乱朝纲,苍龙号是他沉毁的,五石散是他研创的,火械图是他窃走的,洪荀是他害,危楼是他烧毁的,祁连山七千英烈的性命是他迫害的,总而言之,这桩桩件件的祸事,都出自罗生堂堂主之手。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逼人认罪。

谢瓒看罢,似乎看到了一桩非常好笑的笑话?似的,无声?地笑了许久,但笑意不曾抵达眼底。

冷白修直的手指在罪己书很轻很轻地叩了叩,发出一串不规律的音节:“是卧佛唆摆你?这样做的?”

玄枭直言不讳地承认:“是,我与卧佛是同?一阵营的,自是要?互帮互助,罗生堂是卧佛的眼中钉,我自要?替同?袍分忧。”

他将一枝吮饱了墨纸的墨笔,放在笔山上,做了个彬彬有礼的请姿:“谢左相,请罢”

“不能写!”羌兵重?重?把守的舱室内,传出了谢老?夫人洪钟般的喝音,“罗生堂是大?嵩的脊梁,脊梁一旦塌了,这些羌国?来的蛮贼,就更有侵略大?嵩的理由!”

一抹阴戾之色晃过玄枭的眸底,他对梅孝臣使了眼色,梅孝臣遂去开了舱室的内门,须臾,一个年轻的羌兵押着沈老?夫人到甲板上,

“老?太太很有骨气,是罢?”玄枭执起一盏酒,“这是罗生堂出品的五更夜,饮用下去,不知?半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您若是不想让堂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