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生路罢,我愿承担这个罪责。”

宿容棠的容色沉浸于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情绪看不清真切。她以为赵蓁会慌乱,或会辩驳一二,但没有,什?么多余的部分都没有,她行事太冷静了,宿容棠找不到可以拿捏她的软肋。

宿容棠轻哂一声,沉下了脸,淤积在心中的乌云,重得像密密的锁子铠甲,箍得宿容棠喘不过气来,心内就如掀起了料峭的雪风,刮得霾云狂奔,大雨乱如跳珠,气得她身子如风中的筛糠。

她鄙视着赵蓁道:“是沈莺歌命你这样对付哀家的么?哀家扶持你坐上长公主的位置,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就?是这样报答哀家?”

近旁守伺的章公公嗅到苗头不对,连忙屏退四下,并?将春雪拖曳了出去。

正殿静默如迷,空气岑寂得可?以听到墙隅处箭漏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在将氛围推向更为剑拔弩张的境地。

赵蓁将手从宿容棠的手掌心里?抽出来,起身道:“若不是你迫害我的母亲,母亲迄今为止都还安安康康的活着,这个长公主的位置,我不坐也罢!”

宿容棠眯了眯眼,嗓音趋于冷漠:“赵蓁,你是在用什?么立场、什?么态度跟哀家说话?”

赵蓁似乎听到了一桩笑闻,反唇相讥:“太后娘娘,你问?我的立场,我还想问?问?你的立场。”

她凝声质问?:“你私底下勾结羌人、传播五石散、霍乱民生,还处处陷害沈莺歌和谢相于不义,你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做,对得起那些保家卫国、陨葬在祁连山下的七千忠烈吗?!”

什?么伪装都不要了,母慈女孝也不装了,赵蓁露出了锋锐的爪牙,宿容棠也卸下了伪善的面目。

宿容棠“腾”地起身,绕着赵蓁走了一圈,将对方从头发捎儿?打量到了足底,随手抄起案上的烫茶,一举泼在了赵蓁身上。

但赵蓁身手极其利落,很快就?避开了烫茶,但烫茶溅湿在了她的石榴裙上,染起了一块湿淋淋的水渍。

宿容棠面露冷蔑,居高临下道:“不过是个将门之女,也配问?哀家这种问?题?我是看在故去的惠嫔的份儿?上,才给了你这份厚待,你不仅不知足,还蹬鼻子上眼了。”

赵蓁气得发抖:“你还真是倒反天罡的一张嘴,做了这么多歹毒之事,也能给自己?洗白。”

宿容棠淡声道:“你也是牙尖嘴利,还想指手画脚摆布哀家,你是糊涂油蒙了心,受了沈莺歌的挑唆,哀家奉劝你与她断了来往,还可?以对你这些出格之举既往不咎。”

赵蓁很快冷静下来,一字一顿道:“你处处与沈莺歌不对付,就?是怕自己?的太后之位不保,因?为你德不配位,就?怕会招致灾殃。”

打蛇需打七寸,这句话委实就?打中了宿容棠的七寸。

宿容棠柳眉倒竖,面白如纸,连嘴唇也退失了血色,抄起一旁置物架上的绳鞭,想要鞭笞在赵蓁的身上:“顶撞长辈是为不孝,构陷长辈是为不义,今次哀家替惠嫔来教训你。”

太后与长公主起了争执,争执声可?谓是石破天惊,宫外的宫娥个个颤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