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从谢瓒那儿学来的道理。
沈莺歌既然下定决心让以冬当她的贴身侍婢,她就不会再轻易怀疑对方。
以冬正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了一道人影,急忙道:“夫人,姑爷来了。”
沈莺歌回头,就看到了谢瓒。
他刚下值回来,静静地坐在廊庑之下,苍青色的雨打在他手执的竹骨伞。
绯色圆领朝服上, ????? 腰间的蹀躞带反射出一缕冷韧的流光,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他沉静的眼底。
这回轮到沈莺歌吓得后退一步,他怎么出现得一丝声息都无?
方才的场面,他都看到了?
那些对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四下忽然静得只有绵绵雨声,伴随着一阵轮毂声响,一双玄靴出现在她的不远处,沈莺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一只狐狸在狐假虎威,结果被老虎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沈莺歌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要找个借口逃。
但沈贵妃的字典里,怎么可能会有“逃”这个字?
沈莺歌收回了前一只脚,楚楚地立在原地。
“我有话要问夫人。”谢瓒道。
这是要屏退四下的意思了。
以冬把油纸伞交给沈莺歌,识趣地退下。
雨景里,只剩下她与他。
沈莺歌起初并不惧怕,反正谢瓒最终只会在三尺之外停下来。
但沈莺歌想错了,这一回,谢瓒没有保持三尺的距离,而选择步步紧逼。
她只能步步后退。
身后是一座碧波摇曳的荷花池,交睫之间,她被谢瓒迫逼至荷花池的边缘。
风猛烈地吹来,她的油纸伞即刻掀落在了池塘里,任凭雨丝捶打,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
头顶上方的天空,逐渐让他的竹骨伞,以一种强势的力量取而代之。
沈莺歌被抵在池壁,退无可退。
这不再是猎人与猎人之间的博弈,而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攻守。
缠绵悱恻的雨境,气氛却暗藏杀机。
谢瓒的嗓音吸纳了雨水和冷雾的气息,变得格外凉冷,毫无温度,透着浓重的压迫和凛意
“你到底是谁?”
第10章 【第十章】 倾慕你
竹骨伞外的苍青色雨幕仿同细密针脚,将他们紧致地密缝在一处,雨丝沿着伞骨的脉络坠落在地上时,连同沈莺歌震悚的内心一起跟着坠落。
一股窒息感攫住了她,和谢瓒对视上,仿佛凝视在一座冷灰色的冻湖,寂静且幽旷,历经整场冬夜的霜冻,湖层下的水究竟有多寒冷,她不知道,但对视久了,随时会冻伤自己。
两人是刚成婚的夫妻,新婚燕尔,谢瓒偏偏问了这一句:“你到底是谁?”
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沈莺歌第一反应是,谢瓒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能为了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诘问,而自乱阵脚。
沈莺歌恢复冷静,低眉敛眸道:“我就是沈莺歌呀,家主把我看作了谁?”
谢瓒对曲阳侯府的嫡长孙女没有很深刻的印象,下聘礼前浅浅掠过一眼画师递来的画像,只依稀记得她眉眼间的病气和忧郁。她中蛇毒的那一深夜,他也没认真仔细地看过她,直至此刻,被雨水濯洗的发青的白昼,恰如洗尽铅华的她,让他微微侧目。
新妇脂粉未施,天然去雕饰的娇靥,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没了病气和忧郁,慵懒缭乱的垂髻之下,是一张清丽动人的面庞,眉梢和眼角朝着鬓角舒展勾去,像上弦月的月钩,藏着笑。观者看着这对眉眼,似乎也会传染几分笑意。
谢安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