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瓒眉心微蹙:“他要去?何处?”
青苍摇了摇头:“大丫鬟云霖说,臻少爷离开?时什么也?没说,但她看到,臻少爷离开?前,向烛拉他去?花园里说什么,臻少爷面色非常难看,两人?好像还起了争执。”
向烛果然有问题。
倘若吴氏是一只鱼饵,那么向烛是钓出来的另一条大鱼。
谢瓒问向烛人?在何处,青苍静默了一会儿:“她目前不在谢府,卑职这就?去?追。”
正要走,却被摁住, ????? 男人?嗓音清冷淡静:“穷寇莫追。”
对方在使用声东击西?之计策,这种伎俩,他怎会不知??
谢瓒往诏狱的方向凝睇了一眼,谢隐和吴氏还在里面,原本他还等着谢隐出来,但谢臻在暴雨天乘船离开?燕京,这种事未免过?于凶险了。
谢臻是故友之子,韩行简临危托孤,谢瓒也?承诺过?,定?会护谢臻周全?。
“留在此处,不足半个时辰,向烛定?会出现。”谢臻撑起一柄竹骨伞,在副官的簇拥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里很显然,他亲自去?将谢臻追回。
青苍伫望了好一会儿,确证谢瓒远去?,他恭谨的神态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他径直走到了牢狱尽头,撕下了覆在脸上的胶质面具,背后赫然是向烛的脸。
这一身劲装,也?是她很早从护院里窃来的,就?等着一个很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到了。
她敏捷地避开?狱卒,速速去?了关?押吴氏的地方。
阴湿昏晦的牢狱内,谢隐俯眸凝视浑身是伤的妻子,在她面前伏跪了下来,捧起她的脸,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将她面上的伤血擦净。
吴氏一动不动,任由丈夫摆弄服侍,她等待着他的质问,但他竟是什么也?没问,仍旧用丈夫的身份来对待自己。
奄奄一息间,她目光下垂,落在了他颈间起了褶子的衣襟,兀自笑了一下,缓慢抬手,为?他理了一下衣褶子:“都三四十的人?了,怎的连衣裳都穿不齐整。”
谢隐喉头一噎,紧紧握住吴氏理褶子的手,她手心冰凉,一丝温度也?无,他极力地搓暖,迩后,擤了擤鼻子,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喝点酒,暖暖身子罢。”
他自顾自地拿了一组酒壶和酒盏,给吴氏斟了一盏酒,也?给自己斟了一盏。
谢隐先自饮了一杯,迩后将酒盏倒扣在地上,邀请她喝。
既然他都喝了,吴氏也?没有可以推拒的理由了。
她的右腕的腕骨已经断裂了,只能使用左手。
端着酒盏的时候,吴氏的手不知?为?何一直在颤,谢隐抬臂抻腕,扶住了她的胳膊,酒盏一下子就?稳了。
等吴氏做好赴死的决心,喝下去?时,适才?发现不对劲。
这一盏毒酒,根本不是三更夜。
而是一盏放了蜜枣的水,尝起来甜丝丝的。
“我把毒酒换成了甜水。”谢隐看着她道。
他没有选择让她死。
在昏晦的光影里,吴氏缓缓瞠住了眼眸,原本平寂的心律加快了几分。
她怔怔然地凝视他,眼尾隐隐晃动了一丝濡湿的水渍,嗓音轻到了极致:“为?什么……”
谢隐扶稳吴氏的肩膊,嗓音恢复平静:“你既已向家主?坦诚了藏放五石散的暗桩,说明你心里还存有一丝良知?,再者”
“我也?不想让桃笙在这种年纪,就?失了母亲。”
横悬在吴氏脑海里的那根弦,倏忽之间断裂了,一切冷硬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了真实?而软弱的本质,泪珠无声的从她眸眶内流下来。
谢隐装作没看到,起身,退了几步,对蛰伏在外面的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