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渗透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上一个被抓到的羌谍在招供后就?被拖走了去?,留下满地的稠血。

在最初的审讯里,吴氏就?伫在在这一片斑斑血渍上,她的口?风极其严密,什么事也?不肯透露。

谢瓒薄唇轻抿出一丝温闻的弧度,命人?将吴氏押倒他面前,他摸出了一柄蘸满盐霜的铁锥,在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冷锋般的锥尖慢慢刺破她尚未结痂的剑伤伤口?,她的腕骨泛散着剧烈的疼楚,好像是铁锥刺穿了骨头,盐霜的存在加剧伤口?的疼楚。

吴氏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额间冷汗频落,那一条受伤的手臂不受控地剧烈颤抖,近乎痉挛。

巨大的痛处,迫使她如困兽开?始反抗与挣扎,她想夺过?那个铁锥来反刺他,但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堕入更黑暗更幽闭的惨境里。

哪怕她做好了受刑的准备,想着不过?是一死而已,但谢瓒审人?的手段让她感到这一场酷刑是没有尽头!

他分寸控制得极好,不让她死,总留她一口?气,但在她能活的基础上,他会叠加很多种刑罚,将她对痛苦的承受能力拉扯到极致,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而久之,一股极其绝望的恐惧攫中了吴氏。

“藏放五石散的暗桩拢共几处,依次在哪些?地方?”

谢瓒话音落下,一只濡饱了墨的笔塞到吴氏伤痕累累的右手,让她在近前的燕京地图上画下记号。

吴氏发丝蓬乱,满身血污,艰涩地摇摇螓首:“我不知?道……”

谢瓒继续上刑,咔擦一声,吴氏的右腕骨彻底断裂了。

偌大的刑室传出了接踵不断的惨嚎。

谢瓒重新将墨笔放到她的左手,一个字命令:“写。”

吴氏的意志被折磨了个稀碎。

褪下三房太太的外衣,脱下羌人?细作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有些?武功傍身的女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能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她想折断掌中墨笔,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但谢瓒接下来的话,如一桶寒水将她淋湿了个透彻:“三伯母的命,与桃笙的命, ????? 孰轻孰重?”

吴氏死灰似的的脸出现了一丝波澜,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望着谢瓒。

她纵任谢隐将谢桃笙委托给沈莺歌照拂,让那个孩子离纷争越远越好哪承想,谢瓒狠而无心,竟连一个孩子都不会放过?!

吴氏深吸了一口?寒气,那绷紧的脊梁骨在某个瞬间塌了,她咬紧牙关?,吊着一口?气,左手颤巍巍地抓握着笔,在燕京地图上圈出了一些?地名。

这一份地图是非常详细的,所以吴氏也?圈得很详细,好不容易圈完以后,她颤巍巍道:“这些?是我所知?的暗桩,它们明面上是作坊,所以容易混淆视听。卧佛只让我负责燕京及东南一带的暗桩,至于西?北、西?南一带,我并不清楚……”

谢瓒捻起地图,淡淡观摩了一会儿,吩咐青苍将这些?地名誊抄下来,转交给黎沧。

青苍接过?地图很快离去?。

谢瓒低敛下眉眼,命人?打来了一盆热水,他洗濯干净手,一晌命人?将吴氏转移到寻常的牢狱里,一晌去?了政事堂,堂外的廊柱下伫立着一个落拓的青衫人?影,半截身子被暴雨淋湿了。

走得近了,谢瓒也?看清了来客。

果真是谢隐。

谢隐听到轮毂声,回神了似的,道:“家主?……”

谢瓒摸了摸袖裾,给了他一只小瓷瓶,疏淡道:“三叔,今夜对她做个了断。”

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将一切该说的都说尽了,既交代吴氏是细作的事实?,也?给谢隐留了最后与吴氏相处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