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谢瓒坠地之?时,她翻身骑坐在?他身上,当?她准备将长剑刺入他心口时,他徒手攥住了剑尖,她刺得力道很重,他不躲不避,血从掌心腹地缓缓流了出来,很快就蘸湿了他的前襟和袖裾。
这一回,成为无情修罗的人,是她。
“上辈子赐死前,你对?我说过一句话,”沈莺歌静静俯视着他,语气?藏着困惑,“你说我没骨气?,只会逃与求饶,我求饶的样?子只会让敌人心生玩弄之?意。那这一世,我不逃也不求饶,且要与你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还?不愿意放过我,处处想着杀我?”
“我从不曾赐死你。”
谢瓒胸线剧烈起伏着,视线却显得温静,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面?庞轮廓,喑哑重复道,“沈莺歌,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你。”
他从来想着的,只有“让她活下去”这一件事。
沈莺歌浑身血冷,被气?笑了:“‘妖妃祸国,其罪当?诛’,这八字之?罪,我一直记到了现在?,罪名是拜你所赐,那杯毒酒也是你遣人端上来的,你有什么可洗白的?“
“那不是毒酒。”谢瓒另一只空闲的手,扬起来,将她缭乱的鬓发捋至耳屏后。
沈莺歌打掉了他这只不安分的手,一口气?愠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骗人,不是毒酒还?能是什么!”
“我将毒酒换成了甜水,我知道你喜欢甜的。”
沈莺歌猝然一愣,大脑嗡嗡作响,匪夷所思轻声?喃喃道:“甜水?”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沈莺歌第一反应是不信,她不信眼前这位与自己?相杀了十年?的男人,会在?她人生最落魄的时刻,动了慈悲心,有意放她一马。
她轻笑出声?:“你暗算了我许多次,还?指望我会相信你这一回吗?
说着,胜邪剑往他的胸膛狠狠刺入了一寸。
空气?里的血腥气?味愈发浓郁,这些血气?像是掺杂着冷冽的锋芒似的,无声?地凌迟着谢瓒每一寸呼吸,呼吸时就会牵动着被刺伤的胸膛里的血肉。
他深深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
她的诘问如第二柄冷剑刺中了他的理智,让他如梦初醒似的,从前尘旧梦里醒来。
是啊,她不信,哪怕他解释,她也不会信他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信他一回。
谢瓒的视线落在?了沈莺歌的檀唇上。
她的上唇珠纤薄玲珑,下唇珠显得饱满粉润,这张嘴还?在?吐出一些冷冰冰的话,给他的理智补刀子,他想让她停止补刀子。
他是这样?想的, ????? 也是这样?做的。
但出乎她意料地是,剑尖刺入胸膛的一刹那,谢瓒忽然松了拒剑的力道,蘸了血的大掌转而捧掬住她的脸,一偏头,重重吻了上去。
沈莺歌的唇上,覆落下一抹凉冷的触感。
齿关随之?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撬开,有濡热的东西霸道地侵了进去,他逐步加深这个吻。
烫热的绯色从沈莺歌的脖颈持续蔓延到面?颊处,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难以?言说的羞愤迅速地在?她身体里散开,它无声?地撕碎了她强撑起来的冷漠盔甲,一团燥火在?胸腔内鲜活地跳动并燃烧着。
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爱憎分明的自己?。
沈莺歌的困惑和恼怒,偕同抵达了顶峰。
谢瓒曾经将她扔出谢府让她颜面?扫地,为何后来又收藏她的画像和宫廷旧物?
他明明都要赐死她了,为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毒酒偷换成了甜水?
他将她扔入瀑布,识破脸后,为何不仅不同意和离,还?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