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氏的重度绳缚癖好,一路上差点将公孙娘折磨个半死。
公孙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日夜看管住雅氏的手脚,不让她去触碰那些绳类物。
“自从雅氏来到这里后,只有早上能正常对话?,一入夜后,就变成?这样了,不吃不喝,只做着?那一件事,任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公孙娘的提点在沈莺歌的脑海里回荡着?,她走到了雅氏的身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温声问?:“泓儿他多大了?”
提及“泓儿”,雅氏眼?神晃过了一丝清明,手中缝补的动作没有停:“出征那一年,他刚好十?八。”
沈莺歌伸出手点了点鞋底的位置:“既如此,今年他十?九了,个头想?来也是长高,鞋底的尺寸可以再?长一些。”
她还用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一下尺寸,示意给?雅氏看。
雅氏忽地抓住沈莺歌的腕子,红着?一双眼?眶:“你是不是觉得泓儿已经死在了沙场上,根本穿不上这双皂靴,所以才来故意来怜悯我?”
雅氏掐得力道很重,少?时就在沈莺歌的腕子上掐住了一道红痕。
公孙娘和那些孩子看到雅氏突然发了作,想?冲过来将她与沈莺歌分开,但沈莺歌对他们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如水。
众人这才停止劝阻。
沈莺歌将另一只手覆在雅氏的手上,轻声道:“我以前也有过一个女儿,她出生在虎年的隆冬,我给?她缝制了一双虎头靴。那个冬日,我等啊等,期盼着?她能顺遂地穿上我亲手缝制的小?靴子。”
“后来,我遭人暗算意外小?产, ????? 女儿出生后,既不哭也不闹,只在人间待了半天,就离开了。她离开得太快了,甚至……连我准备的小?靴子都来不穿。”
雅氏蓦然一愣。
她的双眸罕见地有了焦距,定定地落在沈莺歌的脸上。
“女儿死后,我感觉身体的一部分也随着?她的离开而死去了,甚至想?过,干脆吊上一条白绫就完事。”
沈莺歌望向?她,道:“但我发现,用我一个人的死报复那些伤害我的人,太过于愚蠢了,我的死并不能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们不仅不会愧怍,反而觉得我软弱可欺。”
“从那一天,我想?明白了,那些人越不想?让我活得好,我偏要好好活着?,在任何时候,我都不自轻自贱因为,我相信自己早晚有一日,会送那些恶人下地狱,为我女儿偿命。”
夜里的凉风吹动着?树杈的叶子,雅氏的心律亦是跟着?树叶的飘落而震动着?。
泪从她的眼?眶里,无声地流出来,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们就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
她就像是一枝末路狂花,沈莺歌的话?辞成?了滋养她的养料。
丈夫和儿子在战场上的死去,留给?她的创伤太大了。
生命的无常,让她觉得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她终日惶惶不安,害怕失去。
雅氏想?要竭力抓住些什么,执念以一种具象的方式找上了她,打那以后,她对绳缚产生了一种病态的痴恋,她想?用捆绑的方式,去牢牢抓住一些东西捆绑万物,捆绑他人,甚或是捆绑自己。
可在此时此刻,“咔擦”一声,沈莺歌剪断了雅氏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这种绳子是肉眼?看不见的,但沈莺歌看到了,并剪断了去,给?了雅氏喘息的机会。
绳子从身上消失后,雅氏蓦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她抓住沈莺歌的手,问?道:“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父子俩在沙场上战死,另有隐情,并且跟吴籍也就是雅氏现在夫君脱不了干系。
雅氏此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