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任务?”一抹玩味掠过?谢瓒的眼底,他用?食指擦拭干净她唇珠残留的酒渍,举止蒙昧,“你告知了我,就不怕我搅乱你的好?事?”
“你不会。”沈莺歌笃定道,“蔺知章昨夜已?经告诉我了,半年前祁连山一战,你在山巅处为七千英烈修筑功碑,以及在苍龙号谈判之时,若没有你的引导,小皇帝也不可能说出那番振聋发聩的话。”
“不与?羌人为伍,说明你就是主战派。目前,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既然同仇敌忾,短暂地合作一番,又有何妨?还有……”
谢瓒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她在旁边的喋喋不休。
他纵容她肆无忌惮地闯过?那一条明暗交界线,纵容她试探他的过?去和底线,也纵容她利用?自己。
她是如此鲁莽又胆大的人,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像生生不息的春日莺鸟, ????? 热热喧喧。
偏偏他想要的热闹,也只有她能给。
晌久,久到沈莺歌都快要以为谢瓒不会同意时,他从容地从她身上起来,翻坐在旁处,捋平身上起皱的衣袍,恢复成了一副矜贵公子的模样,淡淡吐出二字:“可以。”
话锋一转:“我也有一个条件。”
交易达成一半,沈莺歌欢天?喜地,支棱起身子骨,兴致颇佳地自斟了一碗桃花酒,隔空对?着谢瓒碰杯,作冰释前嫌之状:“快说。”
“你不能背刺我,更不能背叛我”
“可明白?了,沈莽莽?”
沈莺歌噗嗤一声,刚喝进去的酒喷吐在谢瓒身上:“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瓒看着衣服上一片狼狈,脸很快就黑了。
沈莺歌也意识到不妥,连忙起身,赶在他发作以前,翻身纵起,一举拉出几丈之距,恼道:“你敢叫我沈莽莽,那我就叫你”
她思忖了一番,迩后高?声道:“谢勺子。”
瓒之一字,就是金质勺子的意思,她喊他“谢勺子”自然没毛病。
沈莺歌撂下狠话,也不管谢瓒是个什?么脸色,当下就飞快地跑了。
脑海里却?回荡着谢瓒所述的条件。
他说,背刺和背 網 ???? : ? ? ? . ? ? ? ? . ? ? ? 叛两件事,都不要做。
如果未来两人的利益仍旧一致,目标一致,她不可能背叛他。
沈莺歌俯瞰着浮光跃金的秦淮河,秦淮河的水会汇入长?江口,而长?江最终会流向大海,大海的流向是千变万化的,谁也把控不住的。
未来的事,哪里好?说呢?
她只想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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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号沉毁后,小皇帝的南巡计划遭到了巨大的阻滞,要重新造一艘船必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也不能离开皇宫太久,这段时日传来了不少阁臣们的奏疏,恳请他摆驾回宫。
回燕京前,皇家在行宫举行了一场晚宴,沈莺歌觉得晚宴既无聊也浪费时间,干脆称病不去,谢瓒没管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坐着轮椅去了。他私底下复建一事知情的人非常少,除了青苍青朔卢阔,也就只有她了。
沈莺歌的心思完全在黑市和火械图上面,趁着四下无人后,她立在书案前,摊开了身份文牒,这是谢瓒给她弄到的假身份,是江淮一带巨贾秦员外的夫人殷氏。
秦员外秦逸和殷氏虽不是黑市常客,但他们共同名下的秦氏船业却?在江浙一带赫赫有名,就连皇家南巡的苍龙号、漕运的官船也是他们出力所造,财资之阔绰,是世人有目共睹的,放在黑市的眼中?,他们是青睐这种肥羊的。
但是,如果一上来就直奔着那张火械图而去,势必会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