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些错愕,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伴随着一片错落有致的槖槖步履声?,赵蓁穿着一袭深红色宫装,绾一高髻,腰悬长剑迤逦而来。

面圣之人,不论?是文武百官亦或是一律都不允许提剑,但?赵徽对?这位认养来的长姊一直心存愧怍,允许她可以不经通报就直接觐见,也允许她佩戴长剑。

如果?说赵徽对?平蓁长公主心存愧怍,那么黎沧再次见到她时,心境可以用“一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来形容。

当?下他?的眼神微微顿住,大抵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女儿态的容相,毕竟前几回与赵蓁打?交道时,她一直都穿着非常英气的打?扮。

赵蓁的五官是明艳俊隽的,放在寻常女儿家身?上,会?显得很有攻击性,让人感到一种野性难驯的气质,但?放在她的身?上,就中和得恰到好处。

“陛下,调兵的圣旨是平蓁偷偷拟写的,因为昨夜羌兵包围了楼船,局势变得十分危急,平蓁就擅自作了主张,从太后娘娘那里取了符印,拟造了圣旨。”

赵蓁在黎沧左侧靠前半尺的位置停下,正色道:“平蓁想将圣旨带去给洪校尉,但?半途遇到了宇文柔的侵袭,命悬一线时,是黎郎中将救下了平蓁,平蓁以为黎郎中将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暗兵,也就将圣旨给了他?,吩咐他?去调兵”

说着,赵蓁不悦地斜睇了黎沧一眼,变了口吻:“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旧朝党人,本公主枉信了你,当?初就不该将圣旨给你,若你生了歹心,那本公主就真的好心办了坏事,闯下了塌天大祸!”

黎沧莫名其妙就被赵蓁训斥了一顿,但?他?没有任何?辩驳之辞,登时叩地谢罪。

他?不是傻子,好歹也是之宫里混了许多年的人,焉能听不出赵蓁这番训诫的实际用意?

赵蓁是在保他?,抢小皇帝的台词当?个恶人,如此先发制人,那么小皇帝自然也没办法再对?他?步步紧逼。

她唱了白脸,小皇帝自然只能唱红脸了。

赵蓁对?黎沧煞有其事地撒完火后,亦是搴起裙裾当着小皇帝的面跪下来:“这一桩变故,终究是平蓁鲁莽在先,平蓁愿担全责,以浇陛下心中块垒,也不愿让陛下与臣子生了罅隙。”

黎沧骤地看向了赵蓁。

果?不其然,赵徽沉默了一阵后,卸下了那一副严肃的面具,变得温润如水,忙起身?朝前扶起赵蓁,浅笑道:“朕怎么会?责怪平蓁,你是朕唯一的长姊,在朕的心中,长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好的,朕哪里得责咎你?”

言讫,小皇帝望向了黎沧,对?自己方才的质问语气道歉,道:“朕其实也不想怀疑你,但?昨夜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朕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好在羌贼已屠,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黎郎中将呐,朕吩咐你,且带着一支兵,去将谢瓒和谢少?夫人带回来罢。”

这算是对?“伪造圣旨”一事既往不咎的意思了。

黎沧领命称是,利落起身?,看了一眼赵蓁的背影,迩后阔步离去。

赵蓁留下来跟小皇帝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了,她离开行宫,四处寻找黎沧的背影,却发现找不到了,紧接着身?后传了一阵劲厉的疾风,赵蓁心中掀起惕意,快然捣剑相击,她的长剑在下一息不偏不倚磕撞在了黎沧的大臂上。

赵蓁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裙裾一角被黎沧故意踩住了,她捣回剑,皱眉道:“快收脚,本公主的裙子都被你个赳赳莽夫踩脏了!”

“方才在殿中,长公主为何?要帮老子微臣说话?”黎沧斜靠在廊柱的阴影下,环着胳膊,表情晦暗不明,话语带着三分敌意七分试探,“长公主说真实缘由,微臣就松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