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大抵没遇到如此流氓之人,气得脸都赪红一片。
她尝试着扯了扯裙裾, ????? 发现根本扯不动,摆出架子道:“本公主帮黎郎中将解了围,你不仅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竟然还倒打?一耙,算个什么正人君子?”
“老子从没说过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黎沧歪着脑袋看她,等着她继续反唇相讥,但?发现她只会?红着脸不说话,甚至眼角还噙着一抹濡湿的水渍,似乎真的是被他?惹毛了。
黎沧忽然觉得没劲起来,他?也不是有意要捉弄个她,他?只是对?皇族里那些带着优越感的上位者没有什么好感罢了。
但?看到她方才下跪请罪之姿,飒爽又利落,让他?不禁侧目。
赶在赵蓁快要哭之前,黎沧干脆利落收了脚,俯蹲住身?躯,拍拭干净了她红裙上的尘霭,捋平裙面上的褶皱,仰起头?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裙子干净了。”
赵蓁擤了擤鼻子,一错不错地望着他?,道,“你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能算是坏人。”
“前夜在我逃婚时,你对?我说了那番话,我一直都记着,你若是坏人,尽可以冷眼旁观我的境遇,而不是带我逃走。”
黎沧顿住,他?几乎快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没想到赵蓁可以记这样久,并真正放在了心上。
他?揩了揩后颈,重新?立起身?来,又见赵蓁恢复了公主的架子:“本公主命令你,带本公主去月湾村。”
黎沧并不想带赵蓁去,但?怕看到赵蓁那嫣红的眼眶,他?最?讨厌看到女人哭了。
黎沧也不想耽搁时间,只好硬着头?皮,不耐道:“那请长公主路上安安分分的,莫要给微臣添乱才是。”
临走前,他?忖了忖,又带上了御医卢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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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正刻,月湾村。
谢瓒是被一阵连绵不断的锯木声?吵醒的。
在晦暗的光影里,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卧躺于一张簟席之上,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
玄色长袍正挂在不远处的木架上晾着,木架底下是一盘炭火,火声?哔剥作响,将整座逼仄的静室衬得愈发暖和静幽。
那混沌的梦还缠绕着他?,令他?的视线微微有些恍惚。
谢瓒用两条臂膀撑在簟席两侧,缓缓将上半身?撑起来,罩掩着的衾被从身?上滑落下来,发出一阵窸窣之声?。
这一番行止牵扯到了腿上的旧疾,疼得他?额间渗出了冷汗。
外边的锯木声?戛然而止,青苍的声?音从外头?闯了进来:“主子,您可终算是醒了!”
谢瓒看到青苍身?上蘸满了木屑,左手还拿着一柄大锯。
似乎觉察到了主子微惑的视线,青苍一晌喊青朔拿着汤药进来,一晌连忙解释道:“此处在月湾村的一对?渔民夫妇家里,渔民夫妇那边,卑职已经打?点好了主子,您感觉可好了些?”
青苍说话的空当?儿,青朔入了门?,将汤药递呈近前。
接过汤药时,谢瓒看到了青朔左胳膊上的伤口,青朔及时解释道:“玄枭追杀途中所致,并不打?紧。”
谢瓒的视线在青朔胳膊上伤口停顿了片刻,上边缠绕着一圈绷带,绷带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是夫人为卑职包扎的伤口。”青朔道,“主子,您的腿伤亦是夫人亲手包扎的。”
谢瓒的视线俯瞰下去,果?真看到腿上绑着的白色蝴蝶结,左腿一个,右腿一个,呈均匀分布之势。
时有一缕穿堂风徐徐吹进来,空气里弥散着海盐的潮湿气息,蝴蝶结迎风飘舞,仿佛被渡了一口仙气似的,随时准备扑棱着翅膀高飞而去。
两只白蝴蝶在风中颉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