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旁事,便滚出去。”沈莺歌嗓音凛冽,握剑的腕子却微微发着抖。

原身孱弱,气力极小,谢瓒的剑绝对不算轻,时下沈莺歌难以驾驭,提起来都极其吃力。

长汀院偏僻寂静,谢瓒的影卫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不知前来护驾!

她好歹也是家主夫人,遭此折辱,就没有人前来护卫?

假令谢瀛要对她用强,她可能都抵抗不了。

沈莺歌的抵抗之举,落在谢瀛眼中,变相成为了一种小女儿家的情调,这让他更为沉迷。尤其是,她嗓音轻且柔,跟一只春莺啁啾似的,哪怕用气恼语气说话,腔调也是水磨似的,酥了他半身骨头。

打她一入谢家的门,他就盯上她了,从小他要什么女人他得不到?

带刺的嫂嫂,愈发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嫂嫂,您就别负隅顽抗了,我哥虽然是家主,可这谢府各房,无人不祈盼着他死呢。只要他死了,我就是下一任家主,能继承我哥所有的一切。”

谢瀛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卑劣地放轻嗓音:“自然也包括嫂嫂。”

“识时务者为俊杰,嫂嫂合该为自己的后半生好生打算才是。”

谢瀛说完,捏起折扇一摊,有恃无恐地离开了。

沈莺歌目送着谢瀛挑帘远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月门前,攥力一松,寒剑坠地,她脱力一般靠在床沿处。

视线下意识落在枕边人身上,审视的眼神添了几丝复杂。

世家大族实质是巨大的虎狼窝,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只是,沈莺歌没料到谢家的内讧如此严重,人心凉薄如斯,每一个人都对着大房虎视眈眈。

沈莺歌紧抿檀唇,她改变策略了。

暂且不希望谢瓒死,他一死,她守望门寡,即刻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他是她目前能够倚靠的人,既然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就该人尽其用。

“夫人,晚膳来啦!”

以冬雀跃的话音将沈莺歌拽回了现实。

婆子们鱼贯而入,将一桌美味珍馐铺展在沈莺歌面前,食物的美味香气驱散了方才阴郁紧张的气氛,沈莺歌对以冬道:“我们用膳罢。”

当务之急,是先将这一具病弱身体,养得健健康康。

以冬却是目露惶恐:“夫人,奴婢不能共桌的,这于礼不合。”

沈莺歌:“不饿?”

以冬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自然是饿的……”

沈莺歌指着身边的位置:“坐我身边吃饭。”

女郎的嗓音透着无可抗拒的力量,以冬有些腿软,顺从地告了座。

其实,沈莺歌看她,就像看着女儿,虽然她也没有女儿,试想想,如果她为妃那十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年岁大抵就跟以冬一样大了。

沈莺歌很看重眼缘,重生后她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仲春,而是以冬。小姑娘十一二岁出头,脸上盘踞着一条青色的疤,性情老实谨慎,骨子却透着一股子轴,沈莺歌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部分自己,遂将她吩咐到自己身边做事。

事实证明,沈莺歌没看走眼,喜船遭劫,性命垂危之际,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以冬。

上辈子在深宫都在斗,情谊深笃的女性朋友寥寥无几,纵使有过一两段情谊,最后被她牵累了。所以,这一辈子,沈莺歌格外珍惜每一个来到她身边的人。

以冬全程吃饭都审慎地低着头,沈莺歌觉出端倪,戳了一下她的腰眼子:“抬头,把腰杆挺直。”

以冬僵直了腰杆子,却没敢抬头,怯怯道:“奴婢怕脸上的疤,吓着了夫人。”

沈莺歌没问她脸上的疤怎么来的,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拭了拭唇,随后行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