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我饿了,让堂厨准备一碗桂花藕粉、一盅四宝烧鲈鱼、一碟盐渍葡萄干、一碗蟹酿橙还有一碗碎金饭。”
沈莺歌看着一脸懵的以冬:“我说明白了吗?”
以冬的确是很懵,完全跟不上夫人的行事逻辑。
夫人看起来很难过,但又不显得难过,入府后的第一道指令不是去寻御医问问家主的身心情状,而是先顾着吃饭。
以冬虽然愕讶,但还是规规矩矩照做了。
偌大的寝屋里,只剩下了两人。
沈莺歌的视线从谢瓒的手,一路上挪,落在了他的面容。
三年过去了,谢瓒的长相没有太多变化,五官澹泊,双眸轮廓狭长,眉眼透着生人勿进的恹冷,乌案上的橘橙灯火倒在无形之间软化了他锐冷的弧度,让他平添了一丝罕见的温和。
圆领绯袍,腰束黑金犀带,纵使不良于行,这人举手投足间,天然一段风雅贵气。
明明上辈子说过, ????? 要与他不复相见,要与他断得干干净净,可到了今世,她的人生还是跟他绑在一起,他又压了她一头,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惨死前,她放下了谢瓒,如今再望他,已然没了少女时期的情动与欢喜。
剩下的,唯有滔天杀念。
沈莺歌缓缓朝着男人俯身近前,浓密柔软的乌黑发丝垂落下来,覆在了他的眼睑和面颊处,慢条斯理地撩蹭,如情人之间的缱绻缠绵。
但下一息,一只纤纤素手钳住了谢瓒的脖颈,虎口一紧,手指力道慢慢收紧。
沈莺歌俯近他的耳屏,轻声呢喃:
“你赐死我前,掐着我脚踝上的烧伤,让我在疼痛之中备受耻辱。”
“现在,我也要让你感受,我当年受到的痛!”
谢瓒一无所察,仍是安静地睡着。
沈莺歌付诸行动到了中途,不远处的窗扃处猝然传了窸窣声,一道黑色影子突然划过,紧接着传来由近及远的踩踏声。
好像是外头有人在窥窗,不慎踩着了什么东西。
沈莺歌一整颗心提了起来,拢回了手。
“谁在那里!”
第5章 【第五章】 别装死
“嫂嫂,是我。”
哪怕被捉了个现行,那人也不慌不忙,嗓音透着一丝阴郁轻佻,堂而皇之走入正堂。
正堂与寝屋隔着一张苍青色的簟帘,沈莺歌坐的拔布床正对着春天的西晒,支摘窗高耸,风薄薄吹进来,把簟帘朝左撩开一角。
是个身宽体胖的少年,脸膛方正齐楚,年纪在十八上下,一席紫色锦绣绸衫松垮地拢在身上,腰间系着下垂的玉骨折扇,一副纨绔造相。
他放诞地行至寝屋的门槛处,折扇也左右摇晃着,横得一棱一棱。
折扇本属君子饰物,但放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累赘,偏偏他无所觉察,似乎觉得自己超凡脱俗。
原身的记忆告诉沈莺歌,此人是二房嫡子谢瀛。
谢氏百年清流世家,先太爷与先老夫人共有两个儿子,幺子是现在的谢老夫人所出。
其中二爷谢尧,娶琅琊王氏为妻,后边又陆续纳了三四个姨娘,二房女人肥沃,人丁兴旺。
按辈分来说,谢瀛是谢瓒的堂弟,也该称呼她为堂长嫂。
当下这声“嫂嫂”,显得格外狎进,使人浑身有一种湿腻的不适。
谢瀛上下打量着沈莺歌:“嫂嫂为何嫁我哥,就只因为贪图我哥的身份和地位么?”
沈莺歌以手撑额,没有说话。
谢瀛以为她害怕得不言语,慢慢朝着她走近,笑盈盈道:“嫂嫂不清楚,我哥在朝中被批为奸相,满朝文武都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