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她离去后,他抓紧时间速速清理好凶案现场一切蛛丝马迹,并在窗户前的地上发现了一颗柿子糖。

想来是她的贴身甜嘴。

鹰扬心中?涌过千思万绪,将柿子糖拣起,深深拢在掌心深处。

以他对沈莺歌的了解,她以前并不喜欢吃甜嘴,因?为怕蛀牙。他以前带着她逛遍苏州各大好玩的市肆,她不爱吃冰糖葫芦之类的甜食,反而独钟那?些带些苦涩的零嘴,诸如黄连之类。

她是何时变得这?样爱吃甜的了?

以及,为何左贤王会称她为“贵妃娘娘”?

她还另有身份?

种?种?疑窦,如同一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纠缠在鹰扬的心头。

他将柿子糖拢藏在袖裾之中?,回望了一眼左贤王的死状。

他死得狼狈又惨烈,他生前大抵也不会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鹰扬将尸体挪回了床榻上,并将那?蘸血的地毯卷裹好,从窗户外扔了下去,投到了夜色下的汴河里。

浪声滔滔,水上浓雾弥漫,很快将地毯吞没。

最后,鹰扬将窗扃朝内反锁。

及至羌兵终于?破门而入,发现地上里三位昏厥不醒的男宠,又在帐帘内发现了断气了的左贤王。

他们四处搜寻凶手的蛛丝马迹以及下落,但竟是遍寻无获。

在羌兵们悉数涌入舱室内搜寻时,鹰扬如雁过无痕般,从梁上亟亟滑下来,冠冕堂皇地从舱室走了出去。

这?一会儿,他已经换上了羌兵的服饰,信步朝着底层走去。

尚未走远,在二层的廊道之间,他迎面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轮毂声。

轮毂声之外,还跟着一群槖槖步履声。

鹰扬低了低眼,恭谨地侧身行礼。

一角绯袍从他面前相错而过,是谢瓒。

跟随在他身后的蔺知章,相继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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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夜色朝着深处走。

谢瓒收到了消息后,先按照原本的旨命,将赵蓁护送到宿太后的船舱内。

至于?黎沧,他趁乱而逃,一路往底层的方向去,谢瓒拨出一部分兵力去底层搜寻,一部分兵力打着“护驾”的名义往二层去。

谢瓒在船舱看?到左贤王的尸首,眼底起了一片兴致盎然的兴味,修长冷白的指节在扶手处错漏有序地敲了敲:“蔺舍人让本相来,就是为了看?左贤王死在风流韵事?上的?”

蔺知章也看?到了左贤王的惨状,面上浮现了一抹震愕之色,但更让他讶异地是,谢瓒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这?场凶案定了调。

羌兵已经搜查过一轮了,窗门紧逼,船舱内没有藏人,去问那?三位男宠,男宠们昏厥不醒。用冷水泼了之后,才勉勉强强醒来。

其中?两位男宠不断指摘另一位男宠为何打昏他们,愤怒地指摘说他是叛党。

另一位男宠简直是有口难辩。

接下来,两人又说左贤王抓了乐坊里头的一位乐伎,那?个乐伎弥足野蛮,当?场掰断了左贤王的脖子。

谢瓒静静地听着,眼底兴味愈浓,“人证何在?”

男宠们根本找不到其余的人证,因?为当?时案发时,船舱内只有他们几个人。

谢瓒又问:“那?个乐伎何在?”

男宠如实禀告,“她……她跳窗逃跑了……”

羌兵首领道:“方才卑职去查,窗户是朝内反锁的,并无跳窗之痕迹。”

“可是,王爷是真的被那?乐伎杀害了,乐伎是教坊里的人,可以去问那?个鸨母……”男宠颤颤道。

谢瓒淡淡地看?了男宠一眼,眼底露出了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