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向大帅讨要许可时承诺烟馆禁绝老弱入门,除治病镇痛不售将死者,不使人破家荡产,亦不诱骗良人吸食鸦片,便是如此,这生意依旧兴旺不衰,有闲钱的人家待客,以不点烟灯为耻。”
他娴熟地退下枪膛,摇起车窗,放下纱帘,重新枕回秦统肩头,空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向他笑了一下,腔调柔得像要化掉:“秦大帅下令关停全城烟馆,剩下的街头无赖可没有春帮的底气。”
秦统无奈地叹了口气,叫宪兵队去收拾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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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从银行取回来的是自己升入军校时的病历本,周养朴曾拿它威胁周养素到秦统身边做卧底,秦统坐在沙发上翻了翻病历本,没看明白,周养素枕着沙发扶手躺在一旁,突然踹了他一脚,想吃城南成家的夫妻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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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披着秦统的外套,翻开病历本往桌上一丢,神色恹恹地说:“我肚子里长了个异物,压迫器官,放久了要短命,得开膛破肚,把它割去。养素医院还做不了这手术,我预备调养几日,约好医生,往日本或者香港一趟。”
他往下环视一周,脖子上挂着链子的铁项圈便露了出来,成容的目光不由往下去,想知道锁链扣在了哪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周养素捕到成容的视线,向坐在左手边的堂主们微微欠身:“大帅仁义,留我在府上调养,因此帮中琐事需得倚仗诸位,一周一报。春帮的营生在烟馆、港口和夜总会。烟馆的事我已经和秦大帅谈妥,一切照旧,不必担心,港口和夜总会的红利仍然补给堂口,只要不触犯春帮堂规,我也不爱约束叔伯们。但要是有人不长眼,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周养素在秦统的床上说要见自己的僚佐和春帮堂主,秦统就体面又妥帖地请了洋人大厨,邀他们登门做客。洋厨子只会做洋餐,满桌却只有周养素和他那个僚佐讲究些,取了西式餐具:一柄有锯齿而不锋利的餐刀和一柄钝头餐叉。
周养素拎了那柄餐刀起身,抽走成容座椅,抬手握住他脖颈,将人重重掼到桌上。成容仰头向上,磕得晕头涨脑,四肢无处着力,像溺水之人胡乱挣扎,继而喉头一痛,崩溃地尖叫起来。
餐刀确实不太锋利,锯齿间都已经填满人肉,撕扯得看不出形状的皮肉中汩汩涌血,也还没完全割开成容的咽喉。周养素有些不耐烦,便松了手,放任他烂泥一样瘫倒,再欠了欠身,眉眼含笑地说:“麻烦叔伯用心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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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杀成容时痛快,佣人收拾起残局却愁眉苦脸,秦统慷慨地赏了银元才重新展颜,联手把尸体拖出门去处置。
周养素肚里的崽子大约有三月了,体力不如从前,才应付了一场各怀鬼胎宴请就疲惫起来,指间夹着滴血的餐刀坐在椅上喘息,瞥到秦统走近,随手将餐刀掷向他。
刀刃已经钝了,刀尖点在秦统肩头,在他的衣上留下一条血痕,落下时被凌空截住,贴着指尖转出个带着血色的银花,刀身一顿,抬手抵在周养素咽喉上,含笑道:“宝贝生我的气了?”
秦统今日穿了一套裁剪得宜的白西装,斯文君子似的戴着金丝眼镜,笑意里还有点风流气,看上去颇为儒雅,举止却凌厉,气势也盛,叫人在他面前胆战心惊,不敢稍有违背。
“今日请来的这位僚佐,我以前没有听过。”他提着刀,刀刃缓缓从周养素喉前划过,残留的血淌下来,湿了扣在脖颈上的项圈,“小周爷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
周养素被上了膛的枪指着也敢张口含了当做勾引的器具,何况一把钝刀,他漫不经心地仰头袒露要害,被拨弄得有些痒,又笑了起来:“孟子衷是我在军校的同窗,我那一届的风流人物,毕业时政府来挑人,二十四军和特勤都想要他,后来总统府耳闻将官们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