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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风苦笑了一下,缓缓道出了心中所想,“若是老天觉得我不止于此,我便能渡过这一难关;若是他觉得我死不足惜……”

谢羡风顿了顿,继而说出了后半句:“那我也就可以安心下去陪欢儿了。”

慕溶月一怔,下意识反问,“欢儿是谁?”

而谢羡风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慕溶月很快便明白了,瞬地头皮发麻。

“我原本真的是这么想的。我闭上了眼,等待着老天最后的宣判。然后……你来了。”

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眼前,还带来了一丝光亮,照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就是老天在对他说,

活下去。

在这世上,你还有牵挂不下的依恋。

而慕溶月为他带来的郎中,正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只要见过了曙光,便再也舍不得松开手了。

谢羡风破涕为笑,嘴角漾开止不住的暖意。

“阿月,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又有理由可以活下去。

慕溶月终于看不下去——倏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嗓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的哭腔。

“谁许你给她取名的?”

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永远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软肋。

谢羡风却用一句话化解了她话中的坚冰。

“反正我就要去见她了……若没有名字作为信物,她如何能认出我来?”

慕溶月终于啜泣出声,捂住脸,背过了身去,任凭哽咽的泪水将袖口沾湿。

“我只想为她取一个‘欢’字,”谢羡风呢喃着,“余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喜乐。”

他话音未落,慕溶月便大步离开了牢中,而示意门口候着的郎中。

“去吧。”

郎中开始为谢羡风医治手上的伤口,止血、包扎、最后定型。

“小将军此伤口极深,是被利物挑破了韧带、撞碎了关节。若是日后能够恢复得当,许能保住这一条手臂,若是恢复得不理想,则是……”

郎中耐心细致地为他解释着病况,说到最后,却是哀叹了一口气。

而谢羡风只是淡淡地应着,“我明白了。”

肉-身的疼痛,终究击不垮他。

只要心中还有希望,他就还有坚持的理由。

那一丝希冀的残影,犹如燃烧的微光。

风一吹,便是星火燎原。

谢羡风望着门栏外慕溶月的身影,很想冲动地上前,拉过她的肩头,望着她的双眼问她——你对我的好,难道都是演出来的么?

在九分的虚假里,会不会,其实也有哪怕一分一毫的真心?

这些日子里,慕溶月对他态度的转圜,无法不让他擅自误解,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

但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一盏茶、一个拥抱、一封新帖……竟都能让他燃起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知道他对她心怀愧疚,所以,才将地点约在了青林山,她知道他会等她的,无论多久。

她利用了他,正是因为她足够的了解他。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心灵相通?

如今,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死了心,可她却又再度降临在了他的身边。

亦如她每次抛出诱饵,他总是会轻易地上钩。

终于处理好了伤口,郎中提着药箱向门口的慕溶月支会了一声,便弯腰离开了。

慕溶月扭过头,恰好与谢羡风对上了目光。

他已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谢羡风的脸色鲜活红润了许多,已和方才虚弱的灰白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