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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而不是像这样毫无尊严、宛若一件死物。

直到再一次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绝望在空气中弥漫。

直到眼前已然一片血色,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默默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忽然,面前的牢门传来“吱呀”的一声。

随着来人推开了门上的锁链,一丝亮光突兀地落在了谢羡风的脚上。

谢羡风抬起头, 瞳孔蓦地一颤。

是慕溶月。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眼中只燃起了一瞬的亮光, 骤然熄灭, 归于沉翳。

“……不要过来。”

这副模样, 实在太难看了。

他最不愿发生的事,便是让她看见现在的自己。

自尊与渴望在相互拉扯,擦出的火花烫得人体无完肤。

慕溶月却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地将门推出更大的缝隙。光线随之透了进来, 谢羡风的一半身子仍旧限于泥泞之中, 另一半却被已然被光明照耀。

几许后,她才开口打破了僵持。

“我带了郎中过来。”

谢羡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寸寸地扫过,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厌恶过自己。

最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

“你没必要来的。”

“所以, 你是打算自暴自弃了么?”慕溶月的嗓音带着几分愠怒,猛地拉紧了铁锁,“那就当我没有来过这一趟吧。”

见她作势要走,望着眼前再一次消失的背影,谢羡风突然像是应激发作了一般,终于不管不顾地低吼出声。

“……阿月,别走!”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时牵扯到了伤口,当即便痛得眉头扭曲。

不甘心却驱使着他抬起头来,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她的垂怜。

“不要走,求你……”

慕溶月没有说话,袖下的指尖却有些发颤。

她刚要转过身来,却忽然看见,谢羡风的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枚香囊,那料子已然被他揉到发皱,好似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认得这香囊的样式,一般这种样式的香囊,里面的香料会加以男女二人的缠发,再以一种求姻缘的符纸包卷起来,一并缝进香囊之中,便算作是向月老为二人求缘。

因为,她从前为他绣过的香囊,也正是这样的样式。

慕溶月心里一阵发酸,“这是什么?”

一想到他从前还对自己说过“不介意名分”之类的荒谬之词,慕溶月就失控地脱口而出:“你——真让我恶心!亏我还为你找来了郎中……”

话音未落,却对上了谢羡风灰暗的双眸。

却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阿月,这里面只有你一人的发丝。里面装着的,也不是姻缘符……”

而是他为她求来的平安符。

“我只希望将来的日子,你能平安顺遂。”

“无论……你在谁的身边。”

只要想到她还安然地活在这世上,他便好似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闻此言,慕溶月脸色发白,胸口上下起伏地喘气,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尾音都发着颤。

谢羡风却凝神屏息望着她,语气笃定,“是有用的。”

“见到你如今安然无恙——就说明这是有用的。”

慕溶月转过了脸去,将泛红的双眼遮盖在了阴影之中。

“我并没有自暴自弃,我只是……想让苍天为我的命运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