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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 木秋池 87941 字 1个月前

里面明黄色的绢缎。

谢玄览的目光慢慢从她脸上移向她手中,声音沉滞:“不知钦使宣的是谁家旨意?”

“自然是朝廷旨意。”

“朝廷有谢党、晋王、贵主,不知钦使心在何处?有人要我生,有人要我死,不知钦使意欲何为?”

他在质问她,他的态度,与之前收到的信有天壤之别。

那封信真是他写的吗?从萤心头浮起另一张脸,再琢磨信里温和体贴的语气,终于恍然。

恐怕她收到的并非谢玄览的信,谢玄览也没能得到她的回音。

从萤攥着圣旨的指节微微泛白,知道事情出了一点差池,只是当着众人,公务在身,有什么误解也得等私下再说。

她坚持道:“谢将军,请接圣旨。”

谢玄览沉默地望着她。

副手是他新培植的心腹,并不知道自家将军与钦差监军之间的前尘往事,见谢将军犹豫,大胆谏言道:“这钦使鬼鬼祟祟,谁知她手里捧的是真圣旨还是假圣旨,倘若不利于将军,岂不是骑虎难下?将军不可接旨,待我上前将她绑了,慢慢拷问!”

谢玄览瞥了副手一眼:“放肆。”

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刮过冰面,其冷锐意味令副手心中一凛,知他是真着了怒,连忙闭嘴。

谢玄览一边紧盯着从萤,一边将燕支刀掷在地上,又抬手解了兜鍪搁下,退后一步屈膝支跪于车前。

“臣谢氏玄览,恭承圣旨,问圣躬安。”

在他身后,包含副手在内泱泱百人精骑翻身下马,人屈膝、马前俯,唰然跪成一片,站在马车踏板上望去,如密不透隙、银光闪烁的龙身密鳞。

此刻这条叱咤风云的银龙虽收起了爪牙,气焰却不减,从萤便有些能理解,为何包括凤启帝在内,朝堂许多人都视谢玄览为威胁胜过救星。

她定了定神,展开手中圣旨,正要宣读,目光扫见圣旨的内容,却瞬间愣住。

这是……怎么会?

朝中分明已有公论,谢相、晋王、贵主等皆赞成让谢玄览暂代西州统帅,戴罪立功,击退西鞑。凤启帝也允准了朝臣的意见,可手中这封圣旨里,却申斥谢玄览罪比谋反,要他交了兵权押解入京论罪,由宣至渊暂代西州统帅。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萤心里飞快转动,是了,原本这封圣旨,当由宣至渊来宣读。

宣至渊在西州军中有多年积威,麾下四大金刚忠心耿耿。谢玄览如今能做西州驻军的无冕之王,除了本事过硬令人叹服外,也借了宣至渊不少名头。

倘若宣至渊当着众首领的面宣读了这圣旨,便毁去了谢玄览将兵的正当性,也是将二人置于对立面。

一边是交情尚浅的谢氏逆贼,一边是掌军为帅、重振宣氏军往昔辉煌的机会,凤启帝笃定了宣至渊一定会遵从圣旨、照旨宣读。

何况这旨意与朝论相反,是出其不意、猝不及防,当宣至渊当着诸将的面展开宣读时,纵然他有心为谢玄览转圜,也没有了机会,他绝不可能有临场篡改圣旨的动机和勇气。

宣至渊的确没有,但是姜从萤有。

谢玄览单膝跪地好一会儿,没有听见从萤宣读旨意,微微抬眼望向她。

恰与她望向自己的目光相撞,这一眼似惊鸿掠雪,隐约有几分温柔坚定的情意,他心里微微一动,待要仔细瞧时,她却将目光又落回了圣旨上。

清了清嗓音,缓缓宣读道:

“朕承天景命,守御四方,今西鞑来犯,窥我社稷。”

“咨尔谢氏玄览,武略将才,屡建奇功,虽有小节之失,无伤大局之势。即日授卿定北将军之衔,假二品西北统帅节钺,总制边陲四州兵马,诸州官员皆听任调遣,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