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抚意味。
晋王殿下……从萤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将这眼神与另一人合辙在一处。
……
“阿萤,阿萤?”
忽然被人唤醒,从萤惺忪从桌案上抬起头,先望见灯芯里朦胧跳跃的烛火。
唤她的人背着烛光,五官在她饧眼中一片模糊,唯有那双黑如墨玉的瞳眸,莹莹泛着温柔深情。
“晋——”
直觉不对,从萤及时咬住舌尖收了声。但那人眼里的笑淡了,静静凝视着她,从萤心下叹息一声,慢慢揉着眼眶道:“三郎。”
谢玄览未应。
从萤将额头抵在他肩上,低低道:“我方才做噩梦了。”
谢玄览单手扶住她问道:“梦见了什么?”
从萤摇摇脑袋,梦里的场景依然清晰,但她没有对谢玄览提起,低低道:“光怪陆离,记不清了——你刚回来?”
“嗯,前几天浔陵大雨,冲塌了围场圈槛,需要派人紧急修补,我刚分派完回府,听说你白天派人寻过我,就过来看看。”
“还没吃饭是不是,我去给你——嘶——”
从萤要找人去厨下弄点吃的,不料方才睡得手脚发麻,一时没能站起来,幸而谢玄览早有预料,稳稳扶住她坐定,撩袍在她面前支蹲,握起她的脚踝,给她揉按腿腹。
从萤垂眼看他。
他发色极黑,在朦胧烛光里泛着微泽,愈发衬得他肤色白皙。那是一种珠色玉质、富有生机的白,与晋王那隐隐泛青的病弱苍白不同,然而两人的睫毛都是一样长而密,懒散落下时,便遮得眼中目光晦暗难辨。
谢玄览一边给她揉着腿,忽然问:“我和他很像吗?”
从萤浑身倏然一紧,这绷紧在他掌间分外明显,他松了手,抬眼盯着她:“阿萤,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如此心思踌躇,左右为难,究竟是觉得我像他,还是觉得他像我?”
从萤心虚地否认:“我没有……”
谢玄览淡淡打断她:“事已至此,不妨说真话,也好教我心里有些准备。”
从萤实在不想回答这个令她难堪的问题,扶着案边慢慢站起来,移开了目光:“都是些自寻烦恼的无稽之谈,三郎,我选择的人是你而不是他,这还不够吗?”
“我总要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我。”
谢玄览说:“否则晋王请旨赐封你为晋王妃,我在御前犯颜抗旨,自以为爱你护你,实则是忤逆你的心意,也太可笑了些。”
原本他已自我说服,无论从萤如何动摇、无论晋王如何争抢,他一定要与阿萤成婚,待木已成舟,再慢慢挽回她的心。为此他可以对她的心虚和错乱视而不见,对她的隐瞒和移情忍气吞声,可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逐渐令他忍无可忍。
从萤说:“我不会答应他的。”
谢玄览追问:“为什么?”
从萤默然。
默然里听见谢玄览一声极轻的冷笑:“为什么他敢口口声声在我面前妄言他更懂你,你们才见过几次?他说丛山学堂配不上你,我刚愎自用只会害你……阿萤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从萤原本打算试探着与他聊一聊丛山学堂和太仪女学的事,不料这件事掺了晋王,已经变成了刺伤他的利刃,从萤实不忍再提及。
她将打磨好的腹稿一字一字吞没,问谢玄览:“三郎,你这般咄咄逼人,倘若今日真问出了你不想听的答案,你待如何?”
谢玄览说:“我不知道。我不忍心玉瓦俱碎,也没有肚量成人之美。”
他走到从萤身后缓缓抱住她,因情绪而沉重的心跳声沿着她的肩骨传到喉间。从萤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嘴唇落在发间、后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