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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祚雪 酒染山青 28280 字 1个月前

是看管得太紧,季瑜递不出消息,也再没能收到母亲的信。他曲膝而坐,抱着自己的困境,有些不解。

究竟从何时何事起,走势渐渐变得不可控?

季瑜攥着氅衣,埋头细细想,将一年来皆翻出来咀嚼,将兄长的古怪串在一处,终于渐渐厘清晰。季邈早抛却了他,季邈的野心藏得这样好,竟叫他没有觉察分毫。

他失误了,败给了一向清晰可窥的人心。

这种失败叫季瑜空前沮丧,乃至屋门开启、有人绕屏而过时,季瑜都忘记了警惕。直至一双鹿皮靴停在他跟前,来人取下斗篷,露出了真容。

季瑜错愕道:“殿下?”

“阿瑜!”司珹抵住他胸膛,稍稍推远一点,摇了摇头。

“现在我腰酸腿疼,哪哪儿都不自在,”他目光似有若无地下扫,拖长声音刻意道,“年轻气盛啊季寻洲。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咱俩刚从榻上下来,一日夫妻尚有百日恩。”季邈说,“先生怎的只顾自己,翻脸就不认人?”

他将人重新扯近点,意味深长地说:“我且还伺候着你,沐浴更衣呢。”

“真可惜,司折玉就是这样绝情。”司珹懒恹恹地问,“你伺候我,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季邈哑然失笑。

司珹就朝他歪歪头,催促说:“快点呀。”

季邈深吸口气,俯身亲了亲他,转身去取澡豆珍珠粉了。司珹泡在浴桶里等,没一会儿困意又起,就安安静静地滑下去,直至小半张脸都浸入了水中。

季邈回来时,水面刚破了几只小泡。季邈瞧着就乐出声,将人捞起半寸,边擦边说:“浑身都泛红,落到水里睡着了,还没忘记吐气,折玉原来是只小螃蟹。”

“嗯,”司珹有气无力地说,“钳子长在你胳膊上,才能弄出我这一身红吧。”

季邈刮一刮他鼻尖上的水珠。

“昨日我收到阳寂那边的消息,”季邈说,“今夏嵯垣渡冰两部很安生,竟然鲜少发生冲突。我走后,朝天阙的守将变作了钟景晖钟将军。近来无仗可打,他带着卫所垦荒田呢。”

钟景晖本是沙湮战场的副将,年也已近四十。季邈入西北军后在沙湮待了好几年,是被守将们轮流带大的,钟景晖也算他半个师父。

司珹由着他清洗,在被拉高小臂时,想起前世秋季的那场突袭。

他蜷了蜷五指。

“他们可能不会安生太多时日。”司珹顿了下,“在梦里,深秋时嵯垣人会偷偷过界结队偷袭。长治二十六年后,西北战事倒一直很稀疏。”

也正因如此,前世季明远得以耐着性子蛰伏两三年,养得兵强马壮,方才同朝廷翻了脸。

司珹思及此,就又想起自己前世受过的箭伤,转动手腕,挠了挠季邈完好的掌心。

他心满意足,散漫地眯了眯眼。

“无论如何,你既已趁太子丧期摆脱季明远,就不要再回去了。”

“折玉说的是,”季邈应声,“听外祖言,近来岱安自瀚宁传回不少消息,应伯年松动之兆也愈显。但那薛听松,始终未能再找着,他从饮刀河卫所出来,就再寻不着行踪。”

“薛听松神出鬼没,身份决计不简单。”司珹说,“单就结果来看,他似乎真是来帮咱们的。可他究竟为什么要帮,又想让咱们以何财何事或何人相报,这些依旧不清楚——说完边关事,是不是该说说衍都朝事了?”

“衍都朝堂中,新党与世家之争倒是消停了些。”季邈说,“今春太子薨,春闱在丧期内,改至明年再行。如今朝中党争势力隐隐分为二,一股拱卫方家背靠皇上,另一股站了季朗。”

“可其实还有好些人明面上并不站队,却因着外祖,愿意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