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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祚雪 酒染山青 116209 字 2个月前

走水的正是简家祖宅。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废墟中|共抬出尸体一百一十三具啊。”

“简家户籍册上便是一百一十三人,仵作细细验过每一具尸骸,最终定论安州简氏无活口。自此简家销声匿迹,如今知道的人也已寥寥了。”温秉文长叹一声,“不说这个,扯远了。我所说的‘直觉’,折玉可领悟了?”

“我听明白了。”司珹温声道,“栽赃楼氏对孟妃下手,既是落井下石乘胜追击,又能使陛下同怀州楼氏间嫌隙陡然增大。如此一来,季朗虽抹去一个隐藏威胁,却也会彻底得罪楼家,再得不到这部分助力。”

温秉文偏头瞧他,又问:“那么你以为,楼家中的谁将要倒这个霉,会是皇后楼衔月么?”

“不。”司珹斩钉截铁,说,“楼衔月与长治帝同榻而眠近三十年,长治帝之爱先太子,天下可见,季琰又同楼氏密切联络,因而此夫妻二人的关系决计差不了。”

温秉文慰然地瞧着司珹,说:“除她之外,还能是谁?”

司珹端着冰浆水的手抖了一下,问:“卫蛰,我不是派你去城东了吗?”

卫蛰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小记性佳,却很会勘测绘图,功夫也不赖,正是此前季邈新培暗卫之一。那日驿站分别后,卫蛰得信快马加鞭追上来,随侍司珹身侧。

“我已经画完了。”卫蛰翻下来,迅速道,“图揣在怀里,有些细节回府再补上——我得了将军的令,不能离开先生太久嘛。”

司珹嗯一声,准备喝冰饮压压酒腥。

“不行不行,”卫蛰拦着他,“将军可叮嘱过了,说是先生体虚,脾脏尚待调理,不可贪凉。”

司珹微微扯了嘴角,说:“我不过为了压压腥……”

他话未落尽,这小少年却已将冰浆水拿走了,一只脆桃被塞进他手里。

“将军还说了,他要你少饮冰,先生却定然不会听。”卫蛰细细道,“所以若遇借口,诸如天热,口淡,舌苦之类,需分门以应对。”

“天热则入室承荫,以扇驱风;口淡则有锅料相携,可借府中铜锅以煮;舌苦则……诶?先生,先生你怎么就走了,等等我啊!”

碎掉的冕被内侍捧在手上,薄氅却被季朗自己踩在脚下。季朗盯着那狐绒金线,倏忽觉得富丽堂皇的一切都在耻笑他。长治帝看似将权力给了他,可他除却一堆烂摊子外,分明什么也没有得到。

从前长治帝朝会时,文武百官也敢这样呛声么? 两个大人便都笑起来。

“你还知道这个,”季邈夸道,“看来小宴已经读过不少书了。”

“那当然!”温宴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司珹的腰,在他外襟上胡乱蹭来蹭去,司珹就也笑了,说:“先生带你到院子里逛逛?”

“祖父家这处宅院窄小,不及宿州老宅。这几天我早把宅子里有趣的都玩儿遍了。”温宴咬着唇,话锋一转,“不过嘛,有美人哥……折玉先生在,院中必然会有新趣味!”

“你小子,”季邈终于忍不住,将他从司珹腰间拽了下来,说,“究竟从哪儿学的这些话?要是再油嘴滑舌,就把你抓回屋里睡觉去。”

温宴朝他做个鬼脸,迈着短腿,蹭蹭躲司珹身后去了。

季邈作势要捉,温宴连忙继续逃,一大一小绕着司珹跑,吹向司珹的风里满是欢笑。小孩被季邈高高举起拎到肩上,这场打闹才算分了胜负。

季邈回头间对着司珹一扬眉,佻达地问:“走吗?”

司珹就跟上他。季瑜挑帘落座时,季朗已经吃醉酒,趴在桌上睡着了。

身侧的倌儿见他来,连忙要推季朗的肩膀唤他,季瑜却抬手阻止了,说:“你下去吧。”

那倌儿诚惶诚恐地出去了,屋内便只余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