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就暂且没有主心骨,李映连生性怯懦,撑不住这样庞大的家族,那么如今李氏乱局将起,机会拱手送至眼前,李程双自然要好好抓住。
人生境遇如此,不过险中求生路,为自己而搏。她从前第一次反抗,换来了肃远王妃的身份、诰命夫人的头衔,如今虽有诸多难题,面临亲子被俘、父亲受困的局面,可这些桎梏又何尝不能是转机?
乱世既起,便再无退路。那么是死是活,总得要拼命一搏。
檐下雨仍滴答,夜雨润泽,催开了枝头新芽。融雪也化作春水,先生们各自回房时,被溅湿了衣袍,却无一人在意,振袖间水痕斜散,若飞鸿掠尾。
随我走!
“因而那人死后,鄂源再度作鸟兽散,他们的小部许多依附大景,愿意互市以生存;大族却很倔强,莫约五六部聚集于王庭,他们就是侵扰东北望哀山防线的主要力量,无法和谈。”
方鸿骞见司珹饮罢酒后神色不变,眉头舒展了些,说:“如今东北军形势便是如此,侯爷近来在睢马边卫所,莫约五日后回城一趟。届时我为先生引荐,先生当对东北边军形势有所知。”
司珹此世的身体不大能饮酒,可他强撑着喝完了,拜首道:“将军真情至此,在下感念于心。”
方鸿骞隔桌案抬首,止住了司珹的动作:“各为所图罢了。先生谋求之事,我已听岱安细讲过,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为之解答。”
司珹收回礼,说:“将军请讲。”
“肃远王行事作风,我倒也曾听闻一二。传闻说他不拘小节,有虎将之风。世子常在肃远军中相随父亲,可昨日听岱安讲过他获救那晚世子所言,其怎会同生父心性,如此不同?”
“主君的确自十一岁便入西北边军。彼时他刚才衍都回来,阔别西北已两年。将军亦有所不知,西北辽阔,地广沙侵,三大卫所之间所隔遥遥,嵯垣渡冰来犯又频繁。”司珹喝了口茶压下酒味,漠然道,“王爷哪里得空,时时带携提点呢?”
“他因而长在沙湮卫所中,由军中副将们换着带大,去年又领兵朝天阙,自此父子再不多见。”司珹顿了顿,“何况世子更像其母。年初他入衍都后,又得外……其外祖悉心教导、有母族家人为伴,自当与肃远王秉性截然不同。”
他话说得合乎情理,却叫方鸿骞觉出一丝微妙,他打量着司珹,忽然问:“先生从前在西北时,可有在军中供职?”
“不曾。”寅正二刻时,天刚蒙蒙亮。
夏狩典仪在未正三刻时开启,这会儿还有将近一个时辰,营地中却已经窸窸窣窣响了声。换班轮值的禁军过帐外时,季邈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他醒了,可司珹还在睡。
昨夜太晚了,又整日奔波赶路,二人都实在太困倦,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竟不知何时双双入了梦中乡。
季邈人坐凳撑在床边,倒也称不上同床而眠。眼下蜷了大半宿的脖子和腿全僵透了,季邈揉着后颈小心翼翼地翻上榻,想要再睡一小会儿。
他侧躺着闭上眼,莫约过了半刻钟。
季邈的眼睛就睁开了,正对上司珹安静的睡颜。
这人睡觉时会取掉假面,袒露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此刻司珹睫毛长密,安静地垂覆面上。黑白两色揉得这样漂亮,叫季邈想起阳寂别院中覆雪的梅枝。
梅枝虬劲,眼睫却合该是很软的。
季邈好想揉一揉。
他竭力忍耐着,已经将扳指磨烫了。端午将近,近来衍都暑气足,季邈呼吸渐重,觉得不仅扳指热,他也有些热了。
他怀疑自己没脱外袍,低头一看,才想起昨夜刚入屋那会儿已经脱了。
“那便是纯粹以谋士身份待在世子身边,”方鸿骞面色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