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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祚雪 酒染山青 116209 字 1个月前

生,均在皇帝默许之下。可如今,长治帝应当还不想要楼思危死。”司珹说,“进了刑部大狱,能动作的地方倒是增添许多。可惜那谷茂延也在刑部——季朗近来,可还安生么?”

“决计称不上安生,”季邈说,“折玉,今日他急慌慌去找了长治帝,却面色灰败地跑出来,转头就去了季瑜那儿。猜也能猜到又遭了一通骂,我都说不准季瑜和长治帝谁更生气。”

司珹轻轻笑了一声。“后来他中榜眼、入朝堂,慢慢做到如今大理寺卿的位置,才同家里人的关系稍稍缓和了些,却依旧称不上太亲密。”季邈放下茶杯,说,“他出身显赫,却称得上孤身在宦海,这些年里得罪了不少人。”

那么楼思危是为了什么?

司珹忽然懂得了。

这样的人没法被权势驯服,他的表象是忠君,底色却比忠君更深。

这样的人修国政,修的从不是富贵命,踏的也不是登天路。大景热衷古时遗风,衍都文人们捧着旧时风骨自称拥趸,临到真见过楼思危,却要怨一句古板教条,评一句不懂变通。

“诚如舅舅所言,将军必须纳他至麾下。”司珹盯着季邈,认真道,“这天下世家更迭层出不穷,人才也不在少数。惟有孤臣最稀缺最珍贵,如若得不到他,必为吾主之憾,我朝之殇。”

季邈也跟着勾唇,他前探到司珹脖颈处,问:“先生听高兴了?”

“先生愁着呢,”司珹偏头看他,“咱们还是得先寻着证据,把杀人案背后的真凶揪出来,届时舅舅才能更好地交涉运作。”

说话间两人已至案发地附近,季邈特意将马栓得又远又隐秘,藏好后才带着司珹穿林而过。

正值夏天,林中草木密,蚊虫鸟兽也多,大型的都被集中围起来,小点的诸如野兔小狐,倒是偶尔蹿过去。他们没点火折,在蝉鸣声与隐约萤火中,安安静静地并肩走。

季邈忍不住不侧目。

司珹就行在他身边,这里距离营地那样远,天地辽阔穹顶作被,此刻世间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作陪的只有风声,只有群星。

黑暗里最适合讲心事,因为司珹没法儿同那夜一般躲回阁楼里去。

季邈抵了抵犬齿。

左右不过再被躲一次,可司珹究竟还能躲多久?

他们已经快要行至巨石后,待会儿忙着调查,又怎么好再开口。于是季邈试探道:“折……”

下一霎,司珹的食指抵到他唇上,季邈倏忽瞪大眼,就见司珹无声做着口型。

有,人。

季邈立刻屏息凝神,听见了绒草间细微的脚步声。二人靠身到石上,季邈微微偏首,原想隐秘地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

可下一瞬,他先瞧见了一双绿色的瞳孔。

狼。

黑暗密林中,悄无声息地踏出了一匹孤狼。祈瑞山中倒是有狼,可这样的猛兽怎么会出现在西苑狩场中?

“正因为阿瑜是软肋,咱们才更不能叫长治帝意识到这点。”李程双说,“王爷仔细想想看。今朝若因着阿瑜被困,咱们便暂时摁下逐鹿之事,那么长治帝就必然会知道,阿瑜是足以威胁王爷、拿捏肃远军的把柄。之后咱们再要起事,便会始终如负千钧,身未行而力先竭了。”

“但是,”季明远说,“阿瑜到底在长治帝手里。夫人,今朝我们佯做抛弃他,长治帝可还会留他一条性命吗?”

李程双笃定地说:“必然。”是日虚正三刻,客人踏入段隐青的小院时,他正从水缸里折一枝赤莲,养在清水扁瓷里。

客人显然喝得有些多了,他刚跨进院门,便跌跌撞撞撑到石桌边,吐在花蕊里。

段隐青瞧着刚摘下来的花如此被糟蹋,面上却没有丝毫怒色,他转身从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