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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祚雪 酒染山青 116209 字 1个月前

长治帝神色方才稍稍缓和。终于,司珹搁下筷,却只是起身颔首,拱手拜礼,轻声道:“在下伤势未愈,眼下又有些头晕乏力,便不再叨扰席间,扫了大家的兴。诸位且用好,在下先回阁楼了。”

“既然身体不适,”季邈起身,平静地说,“那么,我自当护送先生一程。”

中庭内石榴花已谢了,如今结着青涩的果。司珹缘廊柱贴边,慢慢往前走。

他没开口,季邈也没有说话,二人独处间难得沉默。

临到司珹进入阁楼,将要关门时,季邈忽的撑开了那道缝。

他这一下没收着劲儿,骤然发力间,迫使司珹趔趄着后退半步。季邈却迅速挤进屋中,一把攥住了司珹的手腕。

少年人掌心滚烫,怒意毫不掩饰,眼角眉梢都显出不虞。

“方才在席间,外祖催着我找个知心人。”季邈一字一句,清晰道,“先生分明也听见了,为何毫无反应?”

司珹闭了闭眼,五指微微蜷着,却没有挣扎的意思。

“季邈,”他轻声细语地劝道,“你先放手。”

莫约十日后,司珹重回大理寺。

暑意到了最烈的时候,大理寺内穿梭往来者者依旧络绎不绝。旧案未破、地方重案与京中新案又来,人人脚不沾地,焦灼几乎凝成一种如有实质的粘稠。

月中寺内稍加修葺,楼思危原本待着的寺卿署却空置了,上请的折子递了一封又一封,长治帝却迟迟未敲定新的大理寺卿。

司珹缘游廊而行,往宋朝晖办公署去时,被同僚拦住了路。

挡他的人正是此前三司会审中,另两位书吏其中之一。

司珹好脾气地停下来,他覆上张九的假面,真就变作了常随,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书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忽然凑近了一点,好奇地问:“之前西苑夏狩,听闻世子爷带了个人在身边伺候着,那人真是你吗?”

书吏啧啧道:“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你这阵儿一直待在他身边吧,怎会又回到大理寺来?”

司珹笑了一下,说:“露水情缘罢了。床上合拍有什么用,新鲜劲儿过了,便也该散了。天潢贵胄哪儿有什么长情可言。”

“你倒活得很通透。”书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既如此,还要留在宋寺丞身边当差吗?”

“楼大人死后,从前近身随他的人也跟着撤职,如今大理寺中空出好些职位,品阶虽都很低,可好歹入了寺厅能挂腰牌,正是咱们这种人翻身改命的好机会啊。”

“多谢。”司珹退后半步,颔首道,“我以常随入院,自然得继续追随宋大人。”

“也罢,人各有志。”书吏想了想,说,“宋寺丞几乎日日都在大理寺中,昼夜挑灯阅卷。除去此前采青阁命案一直悬而未破外,他近来可破了不少案子。”

“张九,你不在,他寺丞也不肯叫旁人近身伺候。整理卷宗、疏通案情,通通都只他一个人。方才我瞥见他入了卷宗房,你若要寻,便直接过去吧。”

司珹谢过书吏,推门入卷宗房时,宋朝晖果然在其中。

听见声响后,宋朝晖下意识合上手中卷宗,撩眼看见司珹,他方才神色如常地将卷宗搁回乌木架上,淡然道:“走吧。”

司珹应声,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宋朝晖出来。临到对方背身离去时,司珹又盯了一眼卷宗的位置,才关好门,跟了上去。

一切恰如书吏所言,楼思危死讯一出,大理寺中原本在他名下的诸多案子,都分散落到了少卿、寺丞与寺正手中,堆起高高一摞。

月稠时,司珹方才带着满身疲倦,自宋家新辟的暗道穿行回到温府。

可他一进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