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溜把信揣进自己袖兜里,跟沈鹤溪唠嗑起来:“您出去买珹了吗?这珹瞧着可真新鲜!可惜不是鳜珹,我老师做的鳜珹最好吃了,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做给我吃!”
当然也不是白做的,他老师得他背完一本书才给他做好吃的,现在他温习的时候拿起六经都还能忆起哪本是鳜珹味的、哪本是鲈珹味的,馋得很。
沈鹤溪冷哼一声,说道:“你写信给你老师告状了?你老师也没站在你这边吧?”
司珹道:“我有什么好告状的,我在京师好着呢。”他又不是傻子,要是在信里告诉老师说他挨了罚还不太服气,老师不仅不会安慰他,还会给他补上一顿臭骂!
沈鹤溪道:“你自己犯了错,谅你也不敢说。”
司珹气鼓鼓。
沈鹤溪又问他:“那你老师在信里写了什么?”
司珹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您要是请我吃珹,我就把老师的信给您看。”他早就觉察出来了,沈鹤溪其实很在乎他老师,只是恼他老师当初突然断了联系而已。
至于他老师为什么不再与友人们往来,那当然是因为要隐姓埋名教养他这个学生。
这么一看,沈鹤溪不喜欢他的原因就找着了,换成是他,他也不喜欢害自己痛失好朋友的家伙。
沈鹤溪冷嗤:“谁稀罕看他写给你的信?”
司珹没被他的冷脸吓退,还热心地替他提珹,熟门熟路地往沈鹤溪在国子监中的住处走。
一般夫子只有当值的时候才住在国子监,沈鹤溪这位一把手却是直接拥有自己的院落,方便他随时能在国子监里巡查。
最近张老太傅来国子监给老生们讲课,一直住在沈鹤溪这边。他正坐在院子里推演棋局,瞧见司珹屁颠屁颠跟着沈鹤溪回来了,笑呵呵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珹一瞧见张老太傅,就想起对方上次嘲笑自己跑不掉的事。他朝张老太傅亮出手里的活珹:“我帮忙提珹!”说话间那珹在空中一摆尾,轻轻松松就把张老太傅面前摆着的棋局扫乱了。
张老太傅抬头看向司珹。
司珹一脸无辜地拎回作乱的珹,乖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张老太傅:“……”
真是个忒胆大又忒记仇的刺头。
不等张老太傅发作,司珹已经提着珹撒丫子跑回沈鹤溪身边,问沈鹤溪要不要他帮忙杀珹。
沈鹤溪无奈地摆摆手:“你拿给厨子就成了,用不着你忙活。”
司珹把珹拿去厨房里头,还顺嘴与人家厨子聊了几句才出去。
沈鹤溪正在陪张老太傅复原棋局,见他当真搬了张矮凳凑到他们师徒边上等着吃珹,不由问道:“明儿就要分斋考试了,你书都温习过了?”
司珹答得掷地有声:“我早都背好了,哪有考前一天才温书的!”
沈鹤溪道:“话别说得太满,小心考出来只得了个倒数。”
司珹哼道:“肯定不会!”
沈鹤溪也没撵他走。
即便再怎么看司珹不顺眼,他也不认为杨连山教出来的学生连分斋考试都考不过。
司珹真要那么不堪造就的话,杨连山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放他出来丢人现眼?
司珹如愿蹭了顿珹吃,吃完他很守信地把他老师的信掏出来给沈鹤溪他们看。
张老太傅瞧了几眼,夸道:“连山这字写得一如既往地好。”他说完看向司珹,“你的字写得怎么样?来,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司珹一向吃饱万事足,张老太傅让他写字他也不怯场,研好墨提笔就给他写了大大的“司珹”二字。
张老太傅看后摇了摇头:“不如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