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行至今天这一步。
究竟哪里出了错?
“没了,”他说,“可那又怎么样?衍都城破前,长治帝相信他还活着就足够。他如今败局已定,却仍旧没有杀我,也不愿弃城而逃,就是因为有这个孩子在。”
皇子本是最后的筹码。只要长治帝一脉尚未断绝,那么无论登基的是季瑜还是季邈,都有被翻覆的隐患,有着被“肃本清源”的悬忧。如果这个孩子被托孤给某个世家,他也会是最完美的傀儡,是将来无数腥风血雨再起的可能。
就算这个孩子没有死,季瑜也不会让他活到得见生父的那一日。
汤禾沉默良久,应了声是。季邈共司珹下马入宅时,屋内饭食均已备好。瀚宁早寒,这月里能吃的新鲜菜蔬已经不算多,多是些冻物腌货,可满屋人围坐炉边烤火,依旧吃得很开心。
温宴站起来,挨个给家中长辈分发桂花糕,温秉文捱不住好意,也取了一块,说:“近来折玉小邈两头跑,我也重新联络上汝阳,知晓当下朝中情形。今冬瀚宁的军粮快到了,那头岱安在盯,来日大战将至,须得多囤积些。”
他顿了顿,又说:“咱们温家也有钱粮,上月折玉致信雾隐山庄时,我已同步书信主家,叫他们暗中分批转移,再伪作行商入北境。但物资储备量依旧不太够,要是银子足够,就能好办太多。”
季邈司珹对视一眼。
司珹问:“人找着了吗?”
季邈说:“越州境内寻了个七七八八,着道袍的都逮着瞧了瞧,没一张脸对得上。”
这人不好找,因为离开衍都时,宋朝晖给的线索实在太含糊。宋家要瞒着事,不愿意透露过多,只说宋朝雨定然往北去了。人若是不在越州,就只能是安州了。
但安州境内匪患猖獗,又盘踞着长治帝的心腹蒲家,尚不可轻易派人探查。如此一来,宋朝雨的事情就只能暂搁,可百万两银到底诱人,能叫他们放开不少手脚。临到回屋洗完澡,司珹仍惦记这件事。
季瑜抬头望他:“你很了解母亲的动向。”
“不是夫人,”汤禾说,“是肃远军。主子如今受困南宫,城破之日方可得救。在此之前,仍需事事谨慎、保全自身。”
季瑜不置可否,汤禾默了片刻,为他端来汤药。
“先前仗责的伤还没好全,主子趁热喝。”
“前几日你为我出头,挨了南宫守军的打。”季瑜拨出一只空碗,两药一分为二,“汤禾,这药来之不易,你也喝,能快点好。”
汤禾没犹豫,同季瑜一起端碗饮尽了。不知是否喝得太急,季瑜被呛得咳了两声,却面无表情地又灌了两口。他看着汤禾,舔了舔唇角残液。
“那么我的好兄长,眼下又如何呢?”
季瑜立在别院门口,举了举手中提着的食盒,温然笑道:“母亲亲手做了梅花糕,今日兄长恰巧得空,我便想着拎来同兄长一起尝尝。”
他说着,兀自跨过连门走近了,继续道:“司公子离开后,阿瑜便再难得见兄长这般开心。谁的信能让兄长如此开怀?”
季邈忽然挑眉:“你当真想知道?”
季瑜停在他身前,问:“可以告诉阿瑜吗?”
季邈微微一笑:“你要这样问的话,自然是”
十五岁的少年青袍簪发,天真良善的外表,分明同往日别无二致。他微微仰首,带着一种纯然的无辜,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下一瞬,却听季邈说。
“不可以。”
季瑜愕然而望,瞳孔微微放大了。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季邈就继续讲下去。
“阿瑜,你如今也已经不是小孩子。身体虽弱,却也能够出府走动,不必像儿时那般,日日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