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的鸟儿知晓一切,它们鸣啭着告诉她,今夜会一艘落星神宫的货船到岸,那船上满载着珍贵药材,其中就有能将元虚舟这种级别的修士药倒,一个时辰无法动用灵力的灵草种子。
这颗种子已经被她用妖力碾碎,下进了元虚舟的那杯酒里。她方才散出的神识已经产生了妖力波动,刚好可以作为遮掩。
如果元虚舟喝下这杯酒,她至少能争取到一个时辰来逃走。
“这便要走了?”元虚舟答得也很轻巧,他将手指搭上酒杯,在边缘敲了敲,眼皮一撩,盯着她问,“不多玩一会儿?”
“下次,”他的手指敲得元汐桐的心开始钝钝的跳,她垂下眼皮,突然就不敢看他,怕一颗心马上要绞起来,“下次再来玩吧。”
骗子。
说什么下次,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下次。
但他竟然没有再为难她,而是端起酒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一饮而尽。
毕竟,她的手段还算高明,他不能辜负她这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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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会在半柱香时间内发挥作用,他们沉默着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出店门,踏上河街。
这次没有再牵手。
上游处有姑娘在放河灯,一盏一盏漂下来,温柔美好,闪闪地承载了少女们最诚挚的愿望。
元汐桐停下来,盯着那些河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若是换做她自己,该许什么愿才好。
心里乱糟糟的,干脆就不想了。
她转过身,面向元虚舟,语带歉意地开口:“哥哥,我不小心把方才买的东西落在桌旁了,你替我回去拿一下好吗?”
这番话她竟一个顿没打,整个人出奇的镇静,像是下定了某种一定要达成的决心。
元虚舟在内心赞叹着她的无情。
盈盈粉面被幕篱遮住,他伸出手,撩开一个角,触上去摸了摸她的脸。
没有哭。
但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他感觉到了她的不舍和左右为难。
这份为难像两只形状完全不一样的鞋,套在她的脚上,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晃荡。说不清哪一只更不合脚,但她没有办法,就算是一瘸一拐都要向前走。
光是心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他仔细替她将斗篷系好,原本还想叮嘱几句夜里风凉,别在风口站着之类的话,但又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说这些实在啰嗦,指不定还要讨人嫌,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