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丽姐姐。”
“真听话。”贝嘉丽替她整理短细的刘海,把东西递给她。
得到嘉奖的小孩一口咬掉嘴里的奶酪棒,搂着零食钻进卧室,再也没出现。
“过年又要长个子了。”贝嘉丽比划,双脚插。进预留的拖鞋里。
隔断另一头的单松月听到动静,压低音量快速挂断电话,这才起身相迎:“嘉丽来了呀?快坐快坐。”
又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今年的红包,也少不了你的。”
“阿姨,我都工作多少年了,总不能还要长辈红包。”贝嘉丽言语推拒,手攥住一角紧紧不放。
“要得要得,”面对别的小孩,单松月和蔼可亲起来,“只要没结婚,都能收红包。”
这话令印芸竹心中咯噔,她和贝嘉丽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揶揄。
果然,话题拐个弯,如人所愿落在终点。眼见母女两人要聊些体己话,贝对方冲着印芸竹挤眉弄眼,把大人让带东西放下,找个合适的理由开溜。
客厅内只剩下两人,印芸竹假装整理年货,状似不经意询问:“你刚刚在和爸打电话?”
单松月被她牵着走,原本的话堵在喉咙:“哦,就聊点在外面吃住怎么样,没别的。”
欲盖弥彰的嫌疑太重,如果谈话只是家长里短,她不会那么激动。
不了解内情的印芸竹沉默,点头不再言语。
晚冬天色暗得更快,橘红色的云霞掺杂陡降的温度。远处林立高楼的大屏幕上,变幻各种新年贺词,到处喜气洋洋。
印璇趴在餐桌前用手剥瓜子,剪得整齐的指甲短小圆润,这使得她的动作缓慢又笨拙。
“用嘴巴嗑,”印芸竹笑话,给她示范一遍,发问,“剥这么多瓜子仁干什么?”
巴掌大的小碗里,瓜子仁堆叠成山丘。小姑娘得意地扬起下巴:“给爸爸当下酒菜吃。”
陈海东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卧室,单松月紧随其后。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印芸竹心里浮现不妙的预感。
印璇还坐在高凳上晃着腿,哼起不成调的曲子,瓜子不好剥又去压花生,比家里的大人还要忙碌。
印芸竹手藏在桌底,在群发。春节嘱咐短信。
点进江梦合的聊天框,她犹豫一瞬,重新编辑复制的长篇文案。
小竹同学:【江梦合,春节快乐】
比起量产漂亮的吉祥话,连名带姓的祝福似乎更加真诚。她很少直呼江梦合名字,连床上也不曾有,最多会说两句调。情的姐姐。
又觉得短短七个字不能够转达心意,她发个红包过去。
不算多,重要的是彩头。然而付款没多久,她又开始反悔。
太少会不会显得小家子气?毕竟江梦合对自己不算刻薄,可如果直接转账,又沦为俗气的金钱交易。
再怎样坐立难安,也无法撤回,江梦合看见了。
橘合:【你在哪里?】
她反应平淡得出乎意料。
“当然是在家”五个字还没打出来,一声怒吼突然刺穿平和的氛围。印璇吓得手抖,瓜子壳扑簌簌落在腿上。
“让你给钱装聋作哑,在外面白打工了?小璇成绩差还要上补习班,我也不能天天朝芸芸要钱……”
“你说话,钱去哪儿了?”
“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些微争吵声从虚掩的门缝中传来,单松月的咄咄逼人更显得男人懦弱无能,一言不发将前者逼得歇斯底里。
印芸竹从没见过她们吵架,或许从以前开始,她对陈海东的印象模糊到变形。唯独单薄的血液纽带维系,才不至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