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姳音强忍着泪水,仰头看着他:“不只有何家村的仇,还有魏将军的仇,你也别忘了。”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眼睛弯了一瞬:“当然。这就是送你的礼物,给你出气。”
“你不是恨那些人吗?此人已无用处,现在由你来决定他的生死。”他眼神瞥向面前的亚楼人,特地递到她手里一把锋利的短刀。
裴璟辞的规矩,威逼利诱也不开口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柳姳音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眼前让她恨之入骨的仇人,手指发颤。
她在犹豫,不是犹豫要不要杀他,而是犹豫万一他嘴里还能查出其他线索呢,当年其他的十三个人还在吗,还会来救他吗?
“把他弄醒。”柳姳音沉声道。
手下人泼了一盆冰水在那人脸上,这个时节泼上冰水足以让睡得再沉的人冻醒。
那人睁开迷离的眼睛,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一男一女。
柳姳音率先发问:“我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说出四年前你们t一起屠杀何家村所有人的名字现在是否还活着以及住址,向我投诚,你只有这一个机会。”
裴璟辞眼神轻蔑地看着他:“他不会说的。”
果然,那人听见柳姳音的话,先是大笑起来,只是因为被打得浑身骨骼皮肉无一完好,哪怕用尽全身力气,这笑声也很是低沉嘶哑,听得让人恶心。
他用别扭的中原官话不屑地说:“什么何家村,杀过的人太多了,根本不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姳音一刀果决地捅进了咽喉,他表情狰狞一下,眼珠爆凸,血往外涌出。
只见柳姳音眼底淡漠森冷,冷酷得没有一丝情感起伏:“既是死士,便以死谢罪吧。”
柳姳音松开手,地牢里忽然陷入一片沉寂,刀还插在他的喉咙上,大股的血往外冒出,愈发有喷发的趋势,好在裴璟辞及时将她拉至远处,才避免了被血溅一身。
直到他把柳姳音拉到身前,才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轻声道:“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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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走廊的烛火摇曳,将柳姳音和裴璟辞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一先一后地往外走,前面的是柳姳音,后面的是裴璟辞。
她脚步不急不慢地往外迈着,可眼神确实那般惆怅,似有心绪。
裴璟辞担心,就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情绪。
走到庭院里,忽然她停住了,转过身看着裴璟辞:“裴璟辞,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太子?”
她话问得直白且毫不避讳,裴璟辞愣了愣,脚步踌躇不前。
似乎谈及了什么伤心事,他神色忧郁,眼帘低垂,唇边一抹苦笑:“实话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柳姳音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敛了神情听他继续说:“表面看,父皇重视我,所以让我为他做事,派我来和谈,可实际上他对裴瑞谦偏爱有加,可他又不愿意让裴瑞谦和薛国公太过得意,所以让我来制衡他们,打压薛国公的势力。就连这次和谈,他也想的是以后为裴瑞谦铺路。”
“你知道裴瑞谦的婚事为何迟迟未定吗?”他自问自答,“父皇想要一个有名头、有势力的太子妃,最好就是亚楼的公主。”
柳姳音抿唇,明白过来了,明帝虽然昏庸愚蠢,但为了让他最疼爱的儿子坐稳太子之位,竟然也不惜伤害利用另一个儿子。
若裴璟辞和谈失败,那明帝及朝臣定会找理由责怪他;若他真的能完成和谈事宜,那也只是为裴瑞谦做嫁衣。
“那你的处境就难了。”她认真思考,客观道。
怪不得裴璟辞昨日情绪不对劲呢。
不想裴璟辞却误会了,他眉头舒展,低头轻笑一声,上前握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