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姳音不敢细想。
“我们走了多久?”
“裴璟辞要我赶快些,约莫半夜就能到达青州地界了。”
年川说完,忽然有所预感,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她:“你,你不会……”
“没错。”柳姳音肯定他的猜测。
她心头不知生出何种决心和勇气,紧紧抓着马车门帘,语气坚毅道:“我要去京城,这一次,我要亲手杀了尉迟烽和薛国公!”
“不行,”年川紧急勒住马,抗议道,“裴璟辞交待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回去就等同于送死!”
柳姳音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我哪一次不是送死?哪一次不是刀尖上行走?这次是决胜之局,我要替并州的百姓向薛党讨个公道,裴璟辞休想将我推入局外。”
“可是……”
年川还要劝她,被她一口打断,她眼神中透着犀利的光,面上是年川从未见过的兴奋和孤勇。
“不必再说了,年川,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这一次可不是逞一时之勇,也不是为了裴璟辞,该我面对的,我必须亲自去面对。”
对于薛国公薛途和薛皇后薛挽,裴璟辞一直有心让柳姳音回避,避免柳姳音参与过多,引起注意,薛家势力强盛,仅他一人面对即可,他不想再让柳姳音成为薛家的眼中钉。
既然都是对打同一个敌人,不如让他一个人抵挡,而她只需要坚定站在他身后,等着他摘取胜利果实献给她就行。
这些t用意,柳姳音今日才恍然领悟。
自知劝不动她,年川无力松开缰绳:“我和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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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诏狱中,历来关押着罪行最重的刑犯,而此刻,却有一位相貌堂堂、功勋无数的尊贵皇子被关押于此。
裴璟没想到尉迟烽恨他,竟然将这些年做过的所有罪孽都坦白,包括和他暗中联系合作的事情,也一并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薛国公,他不顾众多将士的性命,非要联合薛党治他于死地。
于是裴璟辞被一被带回京就关进了诏狱之中。
诏狱都是明帝和薛国公的人,向来手段狠辣,虽然敬他的身份,没有对他施加酷刑,可到底还是使了些不体面的小手段,在雍州受的伤刚长好又烂了。
于此同时,裴璟辞也是在狱中得知,明帝将要册封裴瑞谦为太子,册封大典就在年后举行,这是彻底将裴璟辞抛弃了。
临近新年,结束内乱的亚楼国终于答应和谈,派使者来京城与明帝商议和亲之事。
裴璟辞万万没想到,他这些时日,受亚楼公主洛兰所托,全力帮助亚楼平叛内乱,促进两国和平,这一件大功,到头来竟然成了为裴瑞谦做的嫁衣。
可明帝最知晓此事是谁一手促成,还是偏心眼,在宴会上大肆褒奖裴瑞谦,将裴璟辞抛之脑后。
不过这些裴璟辞早已习惯,明帝忌讳他的身份,又最厌恶自己的皇子又异心,即使如今证据不足,却还是将裴璟辞扔在诏狱中不管不顾,连他一面都没有见,没有半分父子之情。
因为裴璟辞早就留了心,尉迟烽的控诉没有确凿的证据,裴璟辞被关在诏狱过了一日又一日,不许任何人探望。
就这样,除夕夜前,京城迎来了最大的一场雪,比那年他跪在御书房外,求明帝重新查魏将军案时还要大。
裴璟辞待在狱中,虽瞧不见屋外雪景,却能通过狱卒匆匆进屋时,伞面上堆积的厚雪,想象出外面是怎样一场盛大雪景。
瑞雪兆丰年,明年应是一个丰收之年。
除夕夜里,京城万家灯火辉煌,每扇窗里都是其乐融融的欢乐一家,就连皇宫里也是热闹非凡,丝竹管弦声响彻宫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