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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陈琰摸摸他的头,起身往堂屋里走。陈敬时离开两年,屋内到处悬挂蛛丝,台面上积满厚厚的灰尘。

陈琰点了灯,随手扯了一块盖布,将一几一椅擦拭干净,对平安道:“帮爹爹取笔墨来。”

平安迈着小短腿又跑回家,片刻,歪歪斜斜的端着一套笔墨纸砚回来。

“太暗了,你帮爹掌灯吧。”

平安又踩着凳子,爬到条案上取下一盏套着灯罩的油灯。

“小心一点。”陈琰嘱咐他。

他年龄还小,手脚不是特别稳当,但快到了开蒙的年纪,以后难免跟烛火打交道,陈琰紧盯着,有意锻炼他自己取笔墨、掌油灯。

读书人修身养性,讲的就是一个“稳”字,手、口、身、心都要稳,才不至于在小有所成时迷了心智,毁了前程。

平安手里的灯火一寸寸的靠近,渐渐照亮了陈琰面前的几案。就在这四四方方的厅堂之中,陈琰铺纸研墨,亲自为孟婉提写状纸。

平安隐约知道这一纸诉状的含金量。

凡是爱惜名声的读书人,都瞧不起那些包揽词讼的举人生员,他们仗着有功名在身,谙熟律法,做替人打官司消灾、颠倒黑白的勾当。

如今官场与文坛,也在大力抵制这种风气,小叔公就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

看来老爹也要步小叔公的后尘,打算凭借微弱的力量,硬刚省公安厅了。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未来奸臣了。不过,如果老爹像小叔公那样被革去功名,躲在瓷坊写一辈子小说,倒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

翌日一早,阵阵沉闷的击鼓声打破了盛安县衙的平静。

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已多年没人敲过了,百姓们打官司,往往被值堂吏打发到“相关部门”去递状纸,因为击鼓鸣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挨杀威棒的。

急促的鼓声不但吵醒了一县父母官,还惊动了衙前街的行人,击鼓鸣冤的戏码在戏文里常见,现实可不常有,不出片刻,附近街巷的百姓纷纷涌向县衙门口。

只见壮班捕快们提着水火棍气势汹汹的涌了出来,班头跟在后头,不悦的吩咐:“不管何人击鼓,先找由头打一顿再说!”

“是!”捕快们齐声应道,转而对击鼓之人喝道:“何人在此击鼓?!”

其人搁下鼓槌,转过身,一袭举人冠带,长身而立,身后跟着两年前陈平业杀妻案的苦主——年过五旬的孟老爷。

“呀……解元公!”冯班头排众而出,立马变了腔调:“您这是闹哪一出啊?”

陈琰面色镇定,吐字如钉:“国朝祖制,鸣冤鼓响,必须立即升堂,学生有冤情向堂尊大人陈禀。”

班头哪敢反驳半个字,陈琰迈过门槛大步流星走进县衙。

年轻的手下问他:“头儿,还打不打?”

班头没好气道:“打你个头!几个脑袋敢打解元?”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有那懂行之人为大家解释:“这是位举人老爷,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不可以用刑的。”

众人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却是更加好奇了,举人老爷在老百姓心里,那是万众敬仰的文魁星,原来天上的星星也会有冤情啊。

孙知县经过一整夜的天人交战,辗转难眠,窝在后衙摆烂,被一阵鼓声敲得心惊肉跳,什么年头了还有人敢敲鸣冤鼓?!

忙命人将自己的一身公服取来,谁知他这两年消极怠政,久矣不在大堂问案,公服长满了绿毛,只能穿常服。尽管不合规矩,

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忙是穿戴整齐,准备升堂。

后堂云板一响,升堂鼓起,栅门缓缓打开,百姓摩肩接踵的挤进了院子,都想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