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衣服穿上。”凯亚也不接嘴,提起旁边立式衣架上搭着的外套往沙发上的人身上一甩。

“你干什么?”迪卢克的表情有些嫌弃,他头发可还没干呢。

“呵。”凯亚把眉毛一挑,神情有些嚣张又有点幸灾乐祸,“迪卢克,我可好心提醒你,我是巡逻到这儿的时候,看到她凶神恶煞地扛着那个愚人众从锚点过来了,连跑带飞的才先到一步,你别不识好歹。”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只需要一个她字,迪卢克就知道凯亚在说谁。

凶神恶煞,扛着愚人众,似乎不太妙啊……

迪卢克沉思了一下,态度坚决地说道:“那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又不是没见过,你至于……”见迪卢克脸色难看,似乎要生气了,凯亚只得摆了摆手,“啧,什么时候了,还讲究。”

他扭头就走,可刚打开房门往外走了两步,又连忙退了回来,把门轻轻地关好,然后猛地冲了回来,抓起迪卢克的手就往窗台边拉。“来不及了,快跳窗,她上楼梯了。”

“你疯了,我衣服还没穿啊?”

凯亚无所谓地笑着说了句狠话:“呵,反正尴尬的不是我。”

但看着他表情难看,眼中也染上几分焦急的兄长,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忍,于是他灵机一动,大步走到床旁边的衣柜前拉开一看,里面果然还是只挂着寥寥几件在卧室才会穿的衣物。莱艮芬德这样的大户人家,服装是有仆人专门打理的,基本都存放在专门的衣帽间。

“躲进来。”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兄长,把人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藏了进来。

柜门刚一拉好,就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然后又被粗暴地关上,小皮靴“嘣”、“嘣”、“嘣”地踩在实木的地板上,从门口一路传到床前。

莱艮芬德家的衣柜不小,还是双开门的,但要藏下两位高个腿长的大男人也不是易事。迪卢克还算好,斜靠着衣柜角,腿是伸不直了,只能屈膝坐着,凯亚单膝跪着刚把柜门拉上。因为情势紧张,两人都不敢动弹,漆黑的狭小空间里只萦绕着兄弟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和女仆专门放置的用来防止衣物蛀虫的药包的馨香。

只听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甩到床上,然后一个少年感十足的声音,撒娇一样地叫了声“姐姐”。

迪卢克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惊得凯亚忙不迭去捂他的嘴。

好在外面的声音更大。

一个轻巧的女声,冷峻地哼了一声:“达达利亚,我最后给你一个老实交代的机会。”

是旅行者和那个该死的愚人众执行官没错了。

迪卢克咬了一口捂在面前的手,把凯亚疼得咬着牙吸气。然后凯亚不服气地俯下身来,在迪卢克的膝盖上也重重啃了一口。他知道迪卢克心里有气,可又不是他惹得,凭什么撒在他身上?而且要不是他好心跑过来,早叫他们三个撞一起了。

大概外面的人又讲话了,迪卢克也没再理会凯亚。

“好姐姐,我那么乖,我能干什么啊。蒙德是女士的驻扎区,她上次把我耍得那么惨,我吃饱了才在蒙德搞事情。”

凯亚听着那个愚人众执行官,一点脸都不要,低声下气地讨好旅行者小姐,摸索着握住了兄长的手,果然连拳头都捏紧了。

迪卢克转过头来,被打湿的有些坚硬的发梢和水滴甩在凯亚脸上,扎得他有些痒。柜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有点遗憾,不过凯亚倒也觉得还是有一点好处的,至少这捏紧了的拳头,不敢那么轻易地落在他身上不是?以他兄长的薄面皮,他是绝对不愿搞出什么动静的。

旅行者冷笑了一下,又平静地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跪下了。”

那愚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