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因对方的动作不自觉地直起了背脊,他注视着对方抬手摘下墨镜的动作,然后发现对方正闭着眼。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后面的由他来引导也未尝不可。

他从椅子中起身,走向几步之遥的白发青年,后者内心似乎在进行着什麽激烈的斗争,雪白的睫羽微微颤动。

花言正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明明已经答应了,在进行最后一步时怎麽能退缩呢?

七彩玛丽苏瞳色真的那麽可怕吗?

是的,很可怕。

这是让他从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阴暗潜行茶泡饭幽灵的根本源头。

他现在假装自己其实跟条野采菊一样还来得及吗?

要不然假装他跟江户川乱步一样是眯眯眼吧,这个设置也很时髦。

花言已经进入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状态,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履行承诺与更新个时髦人设之间徘徊不定。

忽然,脸颊粘贴一缕凉意,强行中断了他的思绪,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从触碰的地方传导,似乎有谁伸出双手捧起了他的脸颊。

“花言,您做的已经很好了。”

耳畔洒落一抹温热的气息,优雅又低沉的嗓音被放轻,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缓缓坠地,从容不迫的语气带着能够让人放下戒备的蛊惑与引诱。

“请您看我。”

花言下意识顺应费奥多尔的话睁开眼眸,雪白的睫羽缓缓抬起,露出其中一直裹藏的绚丽色彩。

那像是容纳了所有人类目前已知色彩的宝石,绮丽又梦幻,让费奥多尔想到了俄罗斯初春时挂在白桦树枝头的冰淩,它们会在暖阳洒落时焕发出美丽的七彩光晕,干净透彻又圣洁无暇,近乎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而对方送给自己的那枚吊坠,上面的白欧泊有时也会在光芒的变换中映衬出各种绚烂的色彩。

原来对方早已给过他提示。

书房内的窗帘都被牢牢拉起,只余计算机屏幕的莹莹冷光照亮了彼此,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近乎能够闻到彼此身上近乎如出一辙的淡雅冷香。

与他身上纯粹的清冷气息不同,花言身上还混杂着一缕不和谐的幽香,这应该是果戈里刚刚用异能带对方离开时沾上的,不过现在那点不和谐的气息已经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从对方身上散去。

花言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气息变化,他清楚地捕捉到了费奥多尔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与随后浮现出的一缕笑意,那缕笑意里又没有嘲笑的意思,像是单纯的愉悦。

花言踌躇地询问:“嗯……你觉得奇怪吗?”

“没有,我觉得很好看。”费奥多尔搭在对方脸颊边的指尖轻轻抚过对方雪白的睫羽,后者本能地微微眯起眼睛,他夸赞道:“很梦幻的色彩。”

真的吗?

花言脸上浮现出明晃晃的怀疑,他不怀疑对方的品味,但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安慰自己。

他隐晦地表示自己其实知道这个瞳色很怪,“我最初是想换个正常一点的模样……”

这句话让费奥多尔想起对方最初出现在“骸塞”时的黑发黑瞳,以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说的那句近乎是自言自语的猜测。

是因为能量不够,所以没办法维持那种普通的模样吗?

“这样也很好,花言。”

“唔……”

花言勉强相信了对方的话。

见花言已经不再怀疑,费奥多尔捧着对方脸颊的手逐渐收回,在指尖彻底离开那一片温热的皮肤时,不忘将对方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挽回耳后,意外地发现这一处皮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