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数毁于一旦。她记得,她同自己最视如珍宝的女儿爆发了一场争吵——原来女儿早在她启序宴的时候就误同一坤泽结契,而那坤泽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公主孟珚。
慕兰时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公主殿下。
再之后,就是她自己跪在沛然秋雨中,为自己可怜的女儿求情。
求情的对象,竟是自己的长男,他猖狂地笑着,说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支持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慕湄也在自己力所能及地范围内保持公允。
但倘若真的有人要伤她最爱的孩子和惨淡经营多年家族,那她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个梦她做于慕兰时启序宴的当晚。
意外的是,翌日,慕兰时便主动坦白。
当世清谈,避不开玄学。此间联系,便让慕湄多留了个心眼。
不管如何,慕兰时永远她最珍爱的女儿。
她不问她的后手是什么。
因为,她便是她的后手。
***
回居所后慕兰时也没忙着安歇。
她端坐着,随后轻轻叩击了桌子三下,一身黑色劲装的暗卫从旁侧闪出。
这位便是阿辰的同僚,阿星。
她更沉稳一些。
“主上。”
慕兰时言简意赅地道:“东西。”
阿星点了一下头,将一本账册模样的东西呈给慕兰时。
账册中间夹杂了一张纸。
摊开,压平,上面写的,尽数是慕府仆役的名字。
慕兰时博闻强记,饶是下人,她有过一面之缘且知道名字的,这会儿全部在脑海中对上了号。
“啧,竟然有这么多?”慕兰时轻轻哂笑。
这名册,正是她让手下去审问马三,问他知道哪些和他一样,都听慕严指使的。
粗略看了看,竟然有二十余人之多。
阿星沉默片刻,道:“主上,这马三还不一定知道得全。”
的确如此。
慕兰时轻轻地点了下头:“是啊,这马三还不一定知道得全,但是有一个人嘛,她定然知道得多。”
正当阿星不解间,慕兰时纤长俊秀的指节却从纸张滑到了账册上的“赵”字,语气极为平淡:“你说,同他接头的这位赵管家,她知道的多不多?”
阿星恍然大悟。
这名册上面却不曾写有赵管家的名字!但是,那日马三就是与赵管家接了头的。
赵管家名叫赵郦,是个身强力壮的乾元,据她自己说是西边的赵王进京时落下的遗腹子,但毕竟京城同西边隔得太远,无从查证。
况且这身份也不是她能进入慕府的理由,最关键的,还是她的能力强。
此人掌管府内财务,慕严倘若和她有所联系,从中不知道吃了多少钱。
“主上,那要现在就将她抓起来么?”阿星问道。
慕兰时摆摆手:“这倒是不必。她为人谨慎,似是看起来在京城举目无亲,但这样的人却偏偏立稳了脚跟。”
慕严凭什么驱使她为他效力?
这才是慕兰时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好了,这份名单就留在我这。”慕兰时淡淡道,一会儿又嘱咐说:“对了,你去之后,去帮我打造一个坚固的箱子,要从刀山火海里面滚一圈都不能破的那种。”
阿星眨眨眼睛:“啊?用、用来做什么?”
她鲜少反问,一问,便立刻知道自己失态了,正准备低头掌嘴时,慕兰时却开口了:“用来装人们的把柄呀。”
她笑得云淡风轻,凤眼弯弯:“你说说,这些老东西,敢这样心存异志,我不为他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