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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遭受过的威压,身形下意识的开始颤栗起来。

曾经单独一个官威,便让她畏惧,让她屈服,让她惶恐害怕父母害怕叔叔婶婶遭受不测。眼下一个个官威叠加一起,无形的威压直接翻了千百倍,让她……

拼命去想自己生不如死的过往,去想自己活着的勇气,去想自己得到的承诺,去想自己迸发出来“自己当自己包青天”的正义目标……

许连翘来回反复深呼吸,甚至悄然抬脚狠狠踩了一下自己“受刑”的脚。瞬间钻心入骨的疼痛直接从脚底席卷灵魂,传遍四肢百骸。

仗着疼痛,许连翘稳住紧张颤栗的身躯。她竭尽全力拿出傲然,拿出那些“比烂”的话术,拿出自己被训练到有些麻木的无辜真挚的一张花魁脸:“诸位大人怎么这么看奴家?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奴被卖后也曾不忿过琢磨着要反抗。妈妈们就用教坊司,用军、妓,那最最下贱的军、妓劝说我们要乖乖听话,道我们民、妓其实是很幸运的。”

安定伯听得出话语中带着的僵硬,身形微微一侧,而后飞快比划一个不用自、杀的手势,示意帝王的隆恩,示意许连翘这一刻一定要拿出向天借胆的理直气壮的,要居高临下的鄙夷,要拿出那种所谓的傲慢来。

安定伯甚至有瞬间还想亲手指点一下,如何眼神更加到位。

毕竟用妓、女,用文臣用所有人都觉得下、贱的妓、女来攻击学院派系,借此挑起跟家族派系间的矛盾,还是他知道东华书院龌龊事后来的灵感!

说来他就讨厌苏从斌婆婆妈妈顾虑周全的德行。分辨不出那个杂碎用泄题扣他们武勋黑锅,那没事!他们反手扣一个更大的黑锅回去。反正教坊司没武将的女儿。毕竟武将要是出事的话,基本上都是被斩草除根,杀个干干净净的,免得啊春风吹又生!因此用教坊司来戳所有文臣的脸,他是毫不客气的!

以自己“混不吝”的德行傲然着,安定伯脚步微微一侧,去观察被单独列出来的被告家长们。

另一边,迎着安定伯过往来笃定手势,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许连翘捏着裙摆的手掐进了掌心。

借着掌心被自己死死掐出来的疼感,许连翘再一次开口,刻意咬重“幸运”一词。甚至她还鼓足了勇气,去一一看向朝臣,与众人视线相对。

这些朝臣,也是男人!

是高高在上的男人!

是将女人视作玩物,视作草芥的男人。

可……可也有好男人!

也有英明的帝王!

帝王甚至都……都关心她这个蝼蚁的生死,竟然……竟然都不用她去豁出去“以死明志”。

所以她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武帝是历经千难万险才登基的帝王,是跟那唐僧取真经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如此艰难险阻才成为真龙天子。

所以她要信帝王,信帝王为首的改革好官们,一定能够除掉这些弊端!

心里想着,许连翘甚至觉得自己浑身热血在沸腾着。她眼角余光瞥了眼现如今自己恍若蝼蚁的鲍大人,便觉自己愈发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因此她开口,语调怜悯至极,情感也饱满真挚了些:“我们起码还有自赎的盼头。比如我们妈妈算大气的,若是我们伺候好了恩客,许我们些恩惠。这些金银只需要跟妈妈九一分成。所以我们就能有银子有傍身的钱,对自己未来有些希冀。甚至我们要是混出头,混成花魁,还能挑选客人。是一点也不像那些下、贱的万人枕——”

故意拉长了音调,许连翘模仿着妈妈傲然的口吻,鄙夷着:“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没有挑选恩客的机会,偶尔还得一夜伺候七八回不同的客人。说来要是贪官污吏的女儿,那叫一个活该。我们这些花魁们路过教坊司也是可以唾骂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