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敬仪弯腰行礼,回应道:“回大人的话,我等来之前邀请过张口闭口说我等泄题者。可那些所谓的乡愿德贼一到讲律法要证据时,又藏藏掖掖不敢露面了。而我们也没有强制软、禁他们的权利。故此我等考生直接状告大兴县元熙十四年参加县试的所有考生!”
诉说自己依法办事,从未以权压人后,苏敬仪继续道:“故此劳烦大人按着县衙礼房登记,一个个传唤过来问话!毕竟既然来参加县试,也便是开蒙学习,知道礼仪规矩的。那他们自然也该知道舞弊的律法规定。”
强调对方的学历后,苏敬仪开始字字抑扬顿挫,饱含情感:“今日如此言之凿凿污蔑我等。而我们倘若稍有不慎,未及时澄清,被诬告。那我等考生按律则直接被流放,父兄遭受牵连;天子脚下,顺天府尹代替县令出题监考,又被指责,会连累所有人质疑府试乡试,甚至质疑天下首府的威信;若吾皇考虑八议条款,又会被天下百姓视为偏私,被天下学子认为是重武轻文,无视科考的权威与公平!”
“科考为国选才的制度因此动摇。”
“如此左右困境无法破局。到时候说句以史为鉴的话——”
最后飚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人间海豚音,苏敬仪缓缓双膝跪地,神情悲戚:“边关动荡,军心不稳!帝王威严被冒犯,以致我大周江山民心背离啊。故此口出泄题者实在其心可诛!”
这番话语有理有据,甚至立意层层拔高着,透着些浩然正气。瞬间就仿若刮骨刀,能剐着人骨髓,能疼得人灵魂。因此的的确确在苏敬仪一行县试上推波助澜过的朝臣们瞬间就觉得自己心跳都因此停止跳动了。就连端坐的三司这一刻也觉得自己脊背发寒,带着血腥的杀气不断的逼近。
刑部尚书差点握不住惊堂木,满目骇然的看向跪地的苏敬仪。
这……这苏敬仪嘴皮子是比苏琮更狠啊!苏从斌怎么会生出这么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儿子来?
不是说苏敬仪粗鄙的很,被找到的时候还打群架,只会用粪糊对方一脑门?
哪个王八羔子传的谣言?
不对……通州驿站这事难道真是苏敬仪自己谋划的?!
一个磕头把凌跃一行贡生给嗑出了三十棍?被赶出了国子监?
迎着刑部尚书如炬的目光,苏敬仪双眸含泪,真挚无比,重重的一磕头,哽咽着继续开口:“还望皇上,望诸位大人江山社稷为重,切莫利用我等图谋一家一族一派的利益!我等参加文科考试,那……那只是遵守三年前登闻鼓时帝王的结案命令啊!”
督察院左都御史闻言瞬间面色一青,下意识的抓住惊堂木重重一拍:“我等已经知晓,会酌情查找被告!”
这有关孝的制度迟迟定不下来,除却阁老们压力外,客观而言他也掺了一脚。毕竟御史平调六部多。而大理寺和刑部,到底有勘验仵作等技术存在,一般不会轻易调动。
冷不丁迎来重重的一拍,苏敬仪眼眸一眯,眼底迸发凶光。但他哭得却是更加悲痛欲绝,委屈连连:“大人明鉴啊,三年前我有幸被锦衣卫找回,有幸被帝王关注,被帝王叮嘱要好好读书。因此这三年我不分昼夜,彻底苦读,连多睡一个时辰都觉得是罪恶啊!”
武帝吸口气。
相比三年前瘦骨嶙峋的模样,眼前这个小脸白嫩,可双眸夹着红血丝,一副熬夜辗转反侧焦虑不安的模样,反倒是更让某些人心疼。
不是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怜悯的心疼。毕竟在朝臣眼里,在大多数出生富贵,衣食无忧的朝臣眼里,三年前的苏敬仪是民。老百姓嘛,又瘦又黑是正常的。可眼下苏敬仪到底算贵族。
眼下贵族熬夜奋斗,会让他们惺惺相惜,联想自身。
难怪呢,苏敬仪敢说他能跟苏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