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见她诚惶诚恐,苦笑道,“今夜你只管答,无论说了什么都不当真。”
望月抬头见李昭格外痛苦的神情,不忍道,“奴婢瞧着,陛下对您一向宠爱,今日之举,许是没想到。”
李昭闭眼,唇角越抬越高像是嘲讽,心中的万千思绪却是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叫嚣的李昭脑袋直痛,她揉着额头,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我不知是我同邪祟纠缠久了,现下见人便要疑上三分,还是父皇当真变了,亦或是我之前从未看清过父皇?望月,我开始惧怕我的父亲了,不仅是惧怕,还有崩塌,以往无所不能的父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权衡利弊的帝王。”
“殿下,容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在您心中陛下先是父再是君,可在奴婢心中,陛下永远是君王,若当真没有些铁血手段,岂不是被臣子左右?只要那些雷霆手段没用在殿下身上,您有何必去纠结呢?”望月想了想又坚定说道,“奴婢从未觉得殿下回京后变过,您待我们一如往昔,变的怕是您的心境。”
“可我如今却回不了头了!从踏上回长安的路起,便朝着失控的一路狂奔,到了现在我也料不到结局了。”
望月笑道,“为何非要回去,您现下也很好啊!”
李昭摇头,“我不喜现下的自己,喜怒哀乐演给别人看,可真正的我自己却困在其中。我是永宁,却不再是李昭了。”
望月难得见李昭这般脆弱,好似一碰便要碎了,小心翼翼道,“奴婢没什么大智慧,可跟在您身边许久,也知晓了事在人为,既然殿下不喜,便想着去改变。奴婢觉得以您的智谋,定然能闯出一条路来的。”
“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闯出一条自己的道来?蜉蝣撼树罢了。”李昭看着月色,说道,“你今日在我身边忙前忙后也是累了,早些去歇着吧,明日将赏钱都发下去吧。”
李昭在窗边坐了一夜,心绪难平,胡思乱想了许多,直到院中传来下人打扫的动静,李昭这才敛了心思,翻身上床时,不小心踢到了柳怀远,转头去看,也只见柳怀远睡得香熟,半点没有动弹,她也就放下心来了。她躺在床上,闭目装作熟睡,没过一会儿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身边一阵风略过,声音渐渐远了。等到室内没了声响,李昭这才睁开眼望着帐顶,直直出神。
午膳后,李昭躺在床上陪着柳允朗玩,谁知没过一会儿李昭就没了动静,慢月瞧去,发现李昭已经睡着了,她将柳允朗抱出去交给乳母,将房门关上,自己同寻月坐在廊下绣帕子。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梦到的过去交杂在一起,让梦里的李昭无路可逃。等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柳怀远穿着一身长衫坐在床边陪着自己,见她醒了笑道,“你这些时日辛苦了,合是该好好歇歇了。我今日回了府中,阿逸那边各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倒是不用再往府中奔波操劳了。今日天不错,我让人将晚膳摆在湖边,咱们一同前去?”
李昭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道,“我这刚刚醒来,容我收拾下。”
湖边凉亭也是精心布置过了的,秋日里颜色不多,还特意搬来许多花草点缀,加上桌上特意的几样开胃菜,李昭惊讶道,“今日是何日子?你这般布置倒让人受宠若惊了。”
柳怀远邀李昭入座,自己则是摆足了架势说道,“一来是为昨日之事赔礼道歉,二来是向殿下答谢,
这几月为了阿逸和允朗的事,殿下没少操劳,三来则是想着你我夫妻近日来鲜少有如此闲暇,今日特意交代了乳母不准打扰,此处只有你我。”
亭中只有李昭和柳怀远二人,柳怀远动手为李昭添酒,说道,“今日只谈风月,不说家常。”
李昭闻过酒杯,笑道,“这可是藏了许久的剑南春,烈得很,你与我喝怕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