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抿了口茶,叹气道,“你呀!这张嘴真真是厉害的很!”

见李洲不接话,李昭又说,“我看着三妹妹这些年性子开朗了不少,之前怕我在府上憋闷,还让人送来了她画的宴会图,有宫中家宴,有踏青赏花的,看着当真是有趣的很。”

李洲道,“是啊,淑妃多次担心她。”

“毕竟淑妃娘娘就三妹妹这一个孩子,总要上些心的。女儿这些日子总算是能晓得几分当母亲的担心了,孩子落地到成家生子,每一步都得谨慎小心。”李昭挽着李洲的胳膊,“女儿更是知晓,父亲又要操心家国大事,又要操心我们这些孩子的事,更是比一般父母不易的多。”

李洲拍着李昭的肩膀,“果然是要当娘的人,都晓得心疼我了。”

“我何时没有心疼过父亲?在宫中时是日日给父亲做汤羹,现下见不到人了,更是担心父亲有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是你的身子重要,其他的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棋盘之上黑白错落分布,是有来有回,最终还是李洲叹了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李洲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盒中,“当真是精力不济了,比不得你们了。”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李昭将话在心中盘算过几次,正欲开口,就听李洲叹了口气道,“也是难为你今日特意来陪我了,想来不单单是为此吧,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李昭笑道,“父亲当真是慧眼如炬,女儿今日进宫确实是

有事。听说边关不太平,胡人大举进攻,想来父亲心中也是焦急的。女儿虽然不能为您解忧,但要是能让父亲快慰些许也是好的。”

李洲摇头,“你啊!说话滴水不漏,要是阿悯有你几分,我也能省心许多。今日你来,不是为着澜儿的事?”

李昭思量道,“是听到些朝臣的胡言乱语,但我想父亲不至如此。”

李洲感兴趣道,“哦?你说说为何?”

“胡人进攻,为的是粮食,他们以游牧为生,冬日里尤缺食物,所以每到年关必会进犯。今次之祸,原是咱们低估了他们,没料到他们会结盟共犯,可他们现下再如何叫嚣,也不过是空有气势,实则底气不足,要不然他们为何不继续进犯?如今朝堂上的官员是被他们吓到,这才急急求和,可以父亲的智谋,必然能看透他们的虚张声势,才不会怕他们呢!”

李洲瞧着眼前这个女儿,想的却是云诺,苦笑一声,“可如今大梁财政空虚,入不敷出,朕若再起战事,岂不又如二十多年前先帝那般,让国家陷入动荡?再者他们手中还有大梁的百姓,若当真不顾百姓死活,民间议论四起,人心不稳,才是大祸!”

“怎能一样,二十年前胡人起兵,原是做足了打算,以十年之资,众多部落与大梁相抗,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虽以大梁求和,送以粮草珠宝收场,可他们也是元气大伤。现在起兵部落不过六七,况依女儿看他们未必如当年一般利益一致,领头的那人听说是贺赖莫王的儿子,向来骁勇,但为人狂妄自大,此次祸事就是他掀起的,朝中百官也是畏惧他的名声,才想要送人去和亲,图一时之稳,可那人又岂是一女子之力可以改变,若纵容野心,无异于割肉饲虎。”见李洲神色认真,李昭就知父亲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接着道,“他们现在手上筹码也只是百姓性命,救是当然要救,可未必要咱们求着他放人,不若从其内部瓦解,一一攻破。”

李洲低头沉思,李昭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李洲开口道,“你觉得派谁人过去是好?”

“有勇有谋,不卑不亢,父亲觉得云恪如何?”

李洲先是挑眉,看着李昭的眼对上自己也毫不闪躲,笑出了声,“你倒是毫不避讳,就不怕别人说你任人唯亲,染指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