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是我占了这个位置,应当知足。”
姜初妤回到东厢房,不想叫他看出异样,强撑着像往常一样演贤妻。
用晚膳时,她胃口不好,只吃了平日饭量的一半,顾景淮察觉到她没怎么动筷子,饭后问道:“吃腻顾府的手艺了?”
“怎会,顾府的家厨个个都是顶好的,我只是有些胃胀。”
顾景淮作为唯一一个知晓她中毒的人,听她身子又出毛病,自然往那上面联想:“明日叫韦大夫再来瞧瞧。”
姜初妤这些日子喝药喝得,感觉五脏六腑统统成苦胆了似的,一听又要看大夫,彻底逆反了:“只是瓜子仁吃多了而已,夫君不必总是请大夫,我没有那么娇贵。”
顾景淮问了春蕊,证实了她确实吃多了瓜子仁,便打消了请韦大夫的念头,嘱咐一句“凡事要适可而止”,就去书房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下人就端着一碗苦黑的汤药进来了。
姜初妤见了,也没有什么表情,如往常一般叫人把药放桌上晾着。
她需要在饭后半个时辰内把药喝了,但这次她一直等到药放凉,谁劝也不喝。
竹楦听说后,无奈去书房禀报了顾景淮。他被警戒过,看着少夫人按时喝药是头等大事,一顿喝不好他就要被发配马厩去养马,于是格外上心。
盛药的白玉弦纹碗壁摸上去发凉,明显被人故意错过了最佳入口的温度。
顾景淮耐的目光落在她倔强的脸上,有些头疼,恨不得捏着她脖子灌下去:“你不是答应过我起码喝完一个疗程的?怎的半途而废了?”
“我喝不下了。明日会继续喝的,就空一顿,不打紧。”
“一顿也不行。”
“可我真的喝不下了。”
顾景淮整顿军规军纪惯了,一有吵嚷的苗头,顿时沉了气拔高了音调:“那就去散步消消食,总之药不能停。”
语气严厉,说一不二。
可姜初妤没消化好的,何止是胃里的食物。
她现在是一只盛满情绪的容器,马上就要满溢出来,而他突然的呵斥就像决堤前涌进的最后一滴水,瞬间让她四处乱撞的思绪聚拢在一起,顷刻间爆发了。
“您怎么这么凶……”
她的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桌上,委屈地端起药碗刚要一饮而尽,又被他抓住手腕制止。
“……叫人去热一热,喝凉药不好。”
这句话又不知怎么惹到了她。
她哭得更凶了。
如果是军兵被他训哭,他会予以更严厉的惩戒,叫软弱的人哭都没力气。
顾景淮目光定在她身上,似乎在思索该怎么罚她。
姜初妤泪水糊住了满眼,却听不见他一点动静,连表面的安慰都没有,不禁哭得更猛了。
下人更是不敢上前,连个递帕子的人都没有,姜初妤只好自己抬手用袖子拭了拭泪,悄悄眯眼看他是不是走了。
她却看见,顾景淮正接过司棋手上的薄披肩。
然后走过来,裹住她双肩。
姜初妤睁着半只眼,懵然地不知所措。
“被欺负了就只会哭?”
他大概是觉得好笑,语带揶揄,眼看姜初妤嘴角更向下了,连忙收住笑正色道,“那给你个机会欺负回来,敢不敢?”
欺负?姜初妤眼眸恢复些清亮,转了转,心想他都这么说了,难得的机会,岂有不应的道理?
“敢,怎么不敢。”
刚哭过的尾音听上去有些憨傻,一点气势都没有。
她被他拉来了院里。
姜初妤扯了扯身上的披肩,想脱下来,天色根本没到夜露深重的时候,他还给她披披肩,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