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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在两个性子刚强的晚辈中间打个圆场:“李郎实非刻意为难,军医处的确短缺人手,大家也实在分身无术。不过万事以军务为重,将军若有需要,可随时调回。”

郭旰微微颔首,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军医长倒十分有礼:“那小子性子急躁,是该磨磨。此前若有得罪,还望赵公海涵。”

说到此处,他才朝李明夷处瞥了一眼,正色道:“军中上下本是一体,你也不许苛待他。”

郭小将军能容下此事,心胸诚然不窄,也是刚好可借外人的手磋磨自己的士兵,可说到底还是护犊子的。

李明夷也只回以一瞟:“他现在已经是军医处的人,将军有意见?”

可真会记仇。

郭旰没绷住老练的表情,眉梢分明地跳动一下:“啧。”

话不投机,索性不提。他没好气地打量着对方,从腰间取出一串物什丢过去。

李明夷伸手稳稳接住,垂眸一瞧。

竟是串钥匙。

郭旰显而也不打算和他深谈,直接解释道:“这是李将军托我转交给你的。”

他口中的李将军,也就是送李明夷来此、字诸明的那位中年将领,郭子仪的手下要员李韶光。

赵良行顿时明白:“看来郭公也很关心后营事宜,不必老夫亲自陈情了。”

说着,他从李明夷手中取过钥匙,亲自帮他打开锁链。

戴了几天的枷铐一去,手腕顿时轻松不少。李明夷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腕子,若有所思地抬眸。

郭旰唇角微展,笑容意味深长:“本将说过,朔方军赏罚分明。”

背后的一众军医,这几日早领教过这位新人的医术,又蹭着他的光在那蛮子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未解这话深意,只见李明夷终于立功去罪,纷纷上前祝贺。

被几个年轻军医勾肩搭背簇拥着,李明夷再听不懂对方所言,就是傻子了。

谢照所言不假,郭公百密无疏。

这出考验,既是要试出他的真本事,也是给他一个服众的机会。

郭子仪自身亦是历经数十年波折,数度浮沉,才被启于危难,自然深晓该如何扭转人言所向。

沉重的枷锁掂在手中,他将之随手放下:“多谢将军。”

正说话间,忽然见一道飞驰的骏马横掠军营,朝着军医处笔直奔来。马蹄溅得泥水飞扬,行经的士兵纷纷回避,不敢有所阻拦。

天边不知何时已压满阴云。

大风骤然刮起,满地刚冒头的春草被吹折了腰,砂砾飞滚的地面上被雨水打上一个个黑点。

李明夷正疑惑所来何人,马蹄已噔噔踏至眼前。马上的士兵吁一声高高勒住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半跪下来:“前线急报!”

军中严禁策马,所报必是十万火急。

郭旰立刻收了笑容,不顾泥污,阔然往前踏出一步:“何事?”

信兵的面庞被雨水打得惶然冰凉,左右瞥了一眼,气喘吁吁道:“属下奉命请将军去郭公仗中议事。”

李明夷与赵良行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皆只看到不解。

“将军去吧。”赵良行马上接话,“军医处有老夫在。”

郭旰也顾不得这点小打小闹的收场,掷下一句辛苦,径直提起长枪,翻身上了那匹大马。

雨帘很快密织。

霎时间数道闪电连着从天顶劈下,云层怒吼般发出雷鸣,整个营帐被吹得摇摇欲飞。

赵良行站在扑朔的大风中,抬眸望一眼骤然起变的天空,镇静的面孔下隐然压着担忧:“郭公急召,看来事非一般。”

遇雨匆忙而回的凌策,没见到自家将军,只远远瞧见那道飞驰而去的背影,不由呆在门口。